精巧玩意兒幾乎讓人看花眼去。
然最吸引姜淮注意的還是那搭在妝奩上的青蔥十指,潤白如玉,指蔻上一層淺淺勾出的海棠紅不同尋常花樣,就好像在指尖開出了花兒似的。
“喜歡?”姜柳氏自然是瞧見她那直勾勾的目光了,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又看出姜淮有些不好意思,笑著從妝奩裡取了幾樣瓶瓶罐罐,“蘇州那邊新出的花樣,叫指尖生花。青寥學了一手,讓她給你弄。”
姜淮心裡一動,伸了手出去,她的手指細白勻稱,指甲向來是修的平平整整的,透著粉潤,圓乎乎的還有些可愛。
“五孃的手肉肉的有福,怪讓人不釋手的。”青寥打了盆水替她浸潤過,又仔細拭乾。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咱們五娘這是開了竅。”姜柳氏笑眯眯打趣。
“這都哪兒跟哪兒,我就是瞧大嫂塗得好看,要這麼說,我、我不抹了。”姜淮乍被戳中心思一抹緋紅悄摸蔓延開去,嘴上卻是犟,不敢讓家裡人知道,她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可經不起幾個哥哥攪和。
姜柳氏一眼洞悉,連忙拉住了人,“好好好沒有沒有,姑娘家都愛美,才不是喜歡上哪家的臭小子了呢。”
姜淮羞窘著一張臉,餘光裡瞥見姜柳氏拿在手裡的兩個蘇繡荷包,有些眼熟花樣,“這荷包好看,大嫂能勻一個否?”
“五娘相中這個可不成,這是我家小姐給姑爺繡的。姑爺現下佩著的那隻也是小姐繡的定情物,舊了都不肯換,這不小姐又偷摸繡了一對兒。”青寥等姜淮手上的蔻丹晾乾後小心覆上布帛纏上,促狹道。
姜柳氏剛好收了針腳,嗔了她的陪嫁丫鬟一眼,“多話。”
“五娘可想學?”
姜淮點了點頭,早早就中意了旁邊的緞布,心思活泛開。
“眼兒怪尖的,原本是打算給你大哥做個枕頭的,你既然喜歡便拿去。”姜柳氏收列出不少,專門給姜淮裝呈了個匣子,並著首飾、唇脂等一併收入裡頭,都快裝不下了。
“謝謝大嫂!”姜淮摸了摸那天青的緞子,不知想到了什麼晃了神。
姜柳氏噙著笑意,將那女兒家的嬌羞盡收眼底,嘆聲道:“也不知道能讓五娘放下棍棒拿繡花針的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總不會是虞將軍家的那位公子罷?”
姜淮險些沒握住手裡的玉珏,一下被驚得拽回了思緒,“大嫂”
“什麼虞家公子,虞忨那小子又找你麻煩了?”姜家大郎姜少恆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姜淮忙是擺手,一邊衝著姜柳氏暗示擠眼,“大哥回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了,大嫂我明個下學了來找你。”說著就急急忙忙抄起緞布和匣子往外去。
“五娘,手上還沒好呢”青寥急急喚道。
姜少恆亦是留意到包著的十指,“阿妧的手怎麼了,被夾了?”
姜淮抱著走得更快了,一溜兒就沒影了。
“呆子。”姜柳氏笑嗔了句,一面將東西歸整好一面道,“阿妧說要跟我學針線活兒繡荷包,你說難得不難得?”
“我說那塊料子怎麼那麼眼熟。”那布料適合男兒用,那肯定是姜少恆望著姜淮離開的方向甚是欣慰道,“果然是沒白疼,阿妧長大了,裡頭肯定有我一個。”
姜柳氏瞅著傻樂的姜少恆,“呵呵,早些洗洗睡罷。”嗯,夢裡想想就好。
“明兒起就不用等我回來用飯,估摸要忙上一陣。”姜少恆接了姜柳氏遞上的布帕淨了臉道。
“是為三叔找你的事兒?”
“嗯。”姜少恆看著聰慧過人的賢內助,屏退了下人,沉吟良久道,“皇上要重組神武堂。”
姜柳氏聞言愕然瞠目,神武堂是景陽帝在位時所創,司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之職,徵用的卻是有惡跡者,當年因宓妃一案曾掀腥風血雨被廢,世家皆有累及。
神武者,下轄萬數,授於皇命,行事秘而無章重組,無異於頭懸利刃。
這廂平陽王和姜少恆忙得不見人影之際,姜淮倒是日日準時於國子監報道,在知悉沈崇在國子監有專門的住所後,更是早早提著食盒送早膳,只可惜除了頭一回碰見睡眼惺忪、呆若木雞的小沈大人後就再也見著過。
小沈大人搬回府裡住了。
“你所謂很重要的事是指埋伏在上學的必經之路偷窺沈夫子?”蕭令儀被拽著半蹲在草堆旁頗有些咬牙切齒,也是獨獨敗在了這人跳脫行事上。
姜淮正聚精會神地盯著那條道,頭也不回道,“他避著我有什麼法子,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