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心裡的憋屈。他心裡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一定是費充那廝拿明玉之事來威脅衛理了。看來我們已經害他損失了一副心愛珍貴的圍棋了。後面還會損失什麼更貴重的東西,暫時還不得而知。
宋奇心裡尋思著,“衛理雖然能保護我們一時,但不能保護我們一世。他畢竟只是一個王爺,上面還有皇上。如果皇上讓他交出明玉,恐怕他不敢抗命。看來我們得趁皇上還不知道此事儘快離開這裡了,否則必然給衛理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只是不知明玉的身體現在恢復得怎麼樣了?是否適合奔波離去?”
這些天來,宋奇跟明玉也只不過見了一面,也就是她暈倒的那一天。
畢竟這是赫赫王府,男女有別,授受不親等禮儀規範還是非常講究的。無論是宋奇還是明玉,都犯不著為了見一面而冒犯王府的規矩。
好在有翹眉和凌雪陪伴在明玉身邊,宋奇也不用擔心明玉感到落寞。
但今天,宋奇不知為什麼忽然有種心事重重鬱悶難耐的感覺。他忍不住想見明玉一面。
到了黃昏時刻,宋奇獨自步行到王府後花園,在假山旁邊的一個涼亭中煢煢孑立徘徊良久,雙眼不時地凝望著西華院方向。除了朱牆碧瓦以及灰暗的高大輪廓。什麼也看不到。
他嘆息了一聲,在石凳上獨自坐定,從錦囊裡面抽出紫竹簫,舉到唇邊。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嗚嗚咽咽地吹了起來,聲音時斷時續,忽輕忽響,曲折婉轉。綿綿不絕,含蓄深沉……
這時忽聽身後有一個聲音在和著簫聲淺吟低唱:“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霸陵傷別。”
唬得宋奇連忙止了簫,回頭看時,身後那人不是別人,卻是那俏麗女子綠倚,身穿翠綠色曳地長裙。正在亭子外面的空地上於婆娑光影之下揮動長袖翩翩起舞。那輕盈的舞姿在月影之下徘徊跳動,真有一種我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之意境。
宋奇忙起身移步過去,由衷讚道:“綠倚,你跳舞真好看!”
綠倚淺淺一笑,頓時臉上多了一個小酒窩,眼睛深深地望著宋奇,道:“是宋大哥吹得好,我才和著跳的!應該是宋大哥吹的好聽!”
宋奇見綠倚今天與平日不同,打扮得特別漂亮。就沒話找話,笑呵呵道:“你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是要見什麼重要的人吧?”
綠倚聽了心中喜之不禁,以為宋奇與她心有靈犀。便抬起長長的睫毛,向宋奇眨了眨美眸,盈盈笑道:“是的,給你說對了!”
宋奇心情一下好起來不少,便繼續問:“啊喲,那是誰呀。那麼幸運啊?”
綠倚低下頭,羞不自勝道:“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
與此同時,明玉在翹眉的陪同下,穿過幾重院落,走進了坐落在棋院東邊的畫院。
明玉也聽說了相國費充來訪並接走棋子之事。當然她不知道棋子價值,也不知道那棋子在衛理心目中的份量。她只是心裡覺得到了要離開王府的時候了。
衛理冒著極大的風險把她從西門柳家裡以幾乎劫掠的方式救出來,對她是何等的恩德,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衛理遭到自己的連累。
她一直在等待一個合適的辭別的時機。她覺得,現在,就是一個比較合適的時機。
畫院是一個比棋院更大更雅緻大院落,裡面有好幾間畫室。
中間那間畫室,銅燈高張,照如白晝。
畫室裡陳設豪奢,各種鐘鼎玉器盡有。一張紫檀木大畫桌靠窗而立,畫桌後面和側面兩堵牆都做了整牆寬的書櫃,擺滿了各種卷軸,書桌對面這堵牆則掛滿著攤開了的字畫。
衛理此刻正彎腰俯身在桌案上,手執狼毫筆,在一幅長約五尺寬約兩尺的黃綾畫娟上,聚精會神地繪畫著。有兩名長裙女子躬身侍立在桌案兩邊,專門伺候筆墨。
明玉不忍打擾他繪畫的雅興,與翹眉對視了一眼,搖頭一笑,正欲提步轉身離去。
可能是哪個丫鬟輕聲提示了衛理一聲吧,他從桌案上抬起頭來,正好看到明玉意欲轉身離去的倩影。
衛理一邊興奮而爽朗地叫了一聲:“明玉!留步!”一邊擱下毛筆,從桌案後面,快步追出了棋室之門,來到明玉身後。
明玉知道不好再走了,便轉回身子,莞爾一笑:“殿下若是沒空,我就明早再來吧。”
“有空有空!”衛理連忙說道,然後眼睛定定地盯住明玉,好像不認識似的,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過了半晌才吃驚地說:“這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