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都要淡去幾分,何況如今明顯盛謙已經對她有了不好的印象,暫時她是再也不敢往前湊了。
萍姐兒退出去不久後,灰衣就來了。一併帶著兩個人,被押解來的陳正和之前跟陳正一起廝混的寡婦,“爹,你想知道昨個兒我派灰衣過去的時候,陳正與這寡婦在說些什麼嗎?”
盛謙是幷州府臺,寡婦自然認得他,忙道,“府臺大人明察,小婦人和這漢子只是露水情緣。他做的事兒小婦人全然不知道啊!”
“灰衣,你來說。”盛明珠扭頭,“一字不漏的說。”
灰衣拱手,又看著盛謙,“小人昨日放了陳正,之後便一直派人跟著他。約莫到夜裡三更,府裡的周媽子突然出門,行蹤鬼祟。我心生懷疑,便一直跟著她,一路走到這寡婦住處。只透過窗看見周媽子遞給他一包沉甸甸的銀兩,讓他走的遠遠的。”
“而後陳正便與那寡婦廝混到了一處,纏綿期間,說了夫人的名字。”
“別說了”,盛謙抬頭看著灰衣,原來昨個兒放了陳正的人是他,“管先生的人,好本事。”灰衣垂頭,他搖了搖頭,“你出去吧,我們父女倆有話要說。”
灰衣很快退了出去,留著父女兩個,
“囡囡,這些你看看吧。”盛謙拉開案几底下的小格,將一踏書信給了盛明珠,“這是從你母親那裡拓印過來的。”
盛明珠不解的看了眼她爹,又看著書信。都是宋氏和京城的往來書信,在她看的時候,盛謙繼續道,“盛家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母親為人我也瞭解,她心軟又沒主見,這事兒是她錯了,但估計幕後另有其人。”
這書信內容大多是宋氏和盛家老太太的,但其中卻還隱約涉及到了幷州的賦稅賬本,這些再怎麼看她也懂不了。
“爹,我知道你從小和母親一起長大,我不想為難你?可是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了嗎?”盛明珠放下那些書信,“你曉得那些人如何說靈珠嗎?她如今快十歲了,是記事的年紀了。”夢中靈珠與盛家反目成仇,她斷不想再看見那一幕。
“還有我娘那裡。”萬事有度,盛明珠也知道。宋氏如何害她娘,可如今她娘沒事兒。宋氏即不是她爹心中的妻子,也是親人。
盛謙其實並不想把這種事情告訴自己女兒,可大約是近鄉情怯,他十分想和芸娘和好,可又偏偏不敢直接找她,“那時你娘生你難產,大夫說最好五年之內不要有孕。我怕教坊女子所用的丹砂之類藥物壞了你孃的身子,便使人找了些藺草。”
他說的含蓄,明珠也懂了,“可爹你吃了這些藺草,娘還是有了靈珠?”
盛謙點了點頭,“那時在你孃家,我總能聽到旁人說陳正與你娘幼時感情有多好。後有日又見你娘睡著,陳正就在旁——”說到這兒盛謙也嘆了口氣,“只怪當局者迷。如今看來全是漏洞,我當時卻怎麼都看不清,後來靈珠生了,也誤會了你娘近十年。”
盛明珠聽的連噎帶咳,她在喝這碗茶之前還覺得她爹對不起她娘。
哪個男人心存疑慮戴著綠帽子能給別人養女兒養了十年,盛明珠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氣的很,又有些樂,活該你不相信我娘,憋了片刻後,又把今日族學裡發生那些事情完完整整跟盛謙講了一遍。
——
陳正被放了之後,宋氏總覺得心頭不安。
那日周媽媽得來的訊息,說是看守的人喝了酒,陳正才找到機會逃出去的。按盛家老太太的意思是斬草除根,殺了陳正,好不留後患。可宋氏畢竟是女子,沒怎麼見血,就讓周媽媽帶了一百兩銀子好封他的嘴。
“夫人”,周氏匆匆忙忙走了進來,又跟著宋氏耳邊稟道,“今兒個老爺把族學的先生辭了,茂山那邊的盛家族學,據說也要拆了。”
“怎麼回事兒?”宋氏眉頭皺起,“不是要等到回京嗎?這還有大半個月呢?”
周氏拍了拍大腿,“說是大小姐跟族學裡那幾個盛家分支的丫頭鬧了起來,好像還說了劉姨娘的閒話。二小姐好像還被打了,大小姐回去跟老爺訴苦,他一個生氣就直接讓人辭了。”
“夫人,這大小姐的氣焰再不摁住,可就難了。”周氏道,“幷州按不住她,日後到了京城,只怕劉姨娘那裡東山再起。”話音剛落,外院伺候的丫頭說有事兒稟報,周氏出去了一會兒,回來時臉色更沉了。
宋氏忙問她發生了何事。
“老爺去劉姨娘那裡了”,周氏道。
宋氏坐在椅子上,到頭來兩個人和好了,讓她有種妄作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