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並不在此; 然而昭和帝登基之後; 便將此處做了起居之所。因常有眾臣來往; 此處皆被后妃視為無詔不可前來之地,範妃便是再受寵,從未在此留宿過。因此當帶著宮人怒氣衝衝的快到承慶殿時; 神智才漸漸回籠,然而她這般陣勢早被闔宮上下看在眼裡; 若是此時返回,臉上無光; 只能硬著頭皮向前,卻被護衛攔在了承慶殿的大門之外。
昭和帝乘坐御攆回到承慶殿時,遠遠就看到跪在大殿門側的範妃。今日天熱; 日頭曬烤著地面,甚至能感覺到如夏日般升騰的熱氣。
範妃已在此跪等了小半個時辰; 此時身體僵硬; 渾身痠疼; 精緻的妝容也有些狼狽; 突然之間; 昭和帝覺得自己瞎了眼,怎麼會覺得她像那個人,明明就是雲泥之別!
御攆冷漠的從範妃面前經過,昭和帝臉上一片漠然,彷彿未聽到身後的高聲哭叫一般。待進入殿內; 昭和帝從御攆上下來,對王德安道:“傳我之命,今日之後后妃無詔不得來此,違者……立斬!”
範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楞的看著王德安,猛地叫道:“怎麼會這樣?我……”
“還請範妃娘娘看在聖上此次不責罰的份兒上快些回去吧。”王德安勸道,看了眼身後的遠遠的大殿,心中嘆了聲,這范家究竟是真傻還是被聖上的恩寵迷了眼,以至於今日父女兩人這般兩相逼迫。
昭和帝坐於龍案之後,開啟手邊的這幾日的奏疏,從中挑揀出奏劾陸硯的奏本,長長嘆了一聲,面色有些晦澀。
林中書看著已經空蕩蕩的大殿,上前將範中明扶起:“罷了,今日怕是聖上什麼話都不會聽了,範大人還是先回吧。”
範中明看向林中書,又看了眼凌雲霄,忍不住怒道:“聖上就這般包庇陸大人嗎?”
凌雲霄擰了擰眉心,沉聲道:“不若我們跪大慶殿吧!”
“不可!”林中書連聲喝止,大慶殿是南平舉行盛典之處,也是自來文臣死諫之處,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只怕便是聖上也不饒他們!
範中明憂心忡忡道:“我范家老小皆被那陸三扣押,家中老父已經年過古稀,這般可如何是好?”
林中書只覺得眼前沉沉,兩浙十四州官屬就這樣被扣押,這些時日,只怕陸硯早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了,若是不能再證據進京前奏劾下陸硯,只怕他們……在劫難逃!
這像是一盤死局,而他們已經面臨著將軍。
陸硯將手頭到兩浙後整理好的所有案冊全部拿給崔庭軒,道:“衛元傑、范家、市舶司是兩浙貪腐最大的利益聯結,也是中心,其他各州府利用手中之權為自己牟利之後,再將禁榷或低價,或虛開份額讓給范家,然後從中抽利,至於市舶使,除了昨夜內子所說的多加抽解以外,孫正天更是高價買賣我朝命令禁止出港、入港的貨物,這部分錢財幾乎都與衛元傑共分了。”
陸硯一邊說著,一邊從成箱子的案冊中抽出一本賬薄丟給崔庭軒,坐下淡淡道:“這是從孫正天家裡拿出來的,裡面還有和衛元傑的分成。”
崔庭軒擰眉翻看,半響後見陸硯不再說話,才抬頭看了他一眼:“還有呢?”
陸硯微微垂下眼眸,從袖中拿出一本奏疏,道:“剩下的,我俱寫在其中,馬上就送報聖上,崔大人對這些若有疑點,儘可查實,為避嫌,硯這幾日就不來了。”
崔庭軒擰了下眉:“聖上派我過來,並不是為了監政陸使大人。”
陸硯勾了勾唇角:“但崔小郎還是公平正直些好,不若朝中奏劾的人只怕就要再多一個你了。”
陸硯從前衙出來,臉色就沉了下來,現在兩浙貪案罪證確鑿,甚至縱火殺人、強搶民女等惡行他也是人證俱在,不怕那些人翻案。但他們與朝中那些人之間的牽連卻仍沒有任何明證,若是不能將朝中那些人抓出來,兩浙貪腐便如原上草一般,燒不盡,吹又生!
錢塘府的地牢又溼又潮,還有著一股難聞的味道,陸硯看著眼前一點也看不出往日官威的衛元傑,平靜道:“你所犯過錯難逃一死,不過你家中幼子今年不過十歲,若隨你一道,未免可惜了,你曉得我要什麼,一物換一命,如何?”
衛元傑恨恨的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便是在這幽暗的地牢中,周身也好似帶著光暈一般,越發襯得四周黯淡無光。
陸硯無視他怒意滔天的目光,語氣越發清淡:“衛大人做官十數年,總是知曉利弊輕重的。”
“你這小人!控制兩浙官場、造謠汙衊我兩浙官員,實在是其心可誅!”衛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