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望著睡著了的月光,緩緩走近,將他方才解下來的披風拿起,蓋在了他的身上。
空氣很寂靜,靜到她能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
月圓忽然伸出手,撫上他的烏髮,動作輕柔。
也就只有在他無意識的時刻,她敢這麼做。
“明知道她是你的劫難,為何還要去靠近她呢?說好的薄情,為何又要有情?”她低喃道,“她會害死你的,你知不知道……”
沒有人聽到她的話,她只是將心中藏著的話吐露出來。
“師兄,你以為我真是稀罕這個國師的位置麼?我千里迢迢地來,也是存著私心的。”
“我不想你出事。”
“我想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哪怕逆天改命。”
“天要懲罰,懲罰我便好了。”
“對不起……”
“我要做一件,讓你記恨我的事兒。”
……
萬籟俱靜的夜,宮中仍有一處地方燈火通明。
尹殤骨在自己的臥房內飲酒。
腦海中回想起月光說過的話,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想要如何,與公主你似乎沒有什麼關係,不用你教本座該如何做事。”
“人的心不會說變就變,否則人就不靠譜了。”
“多謝你的關心。不過,我還不太想放棄。”
他的心,怎麼就能那麼固執呢?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腹,她並沒有感覺到醉意。
她的酒量太好,借酒澆愁的方法不適合她。
驀然間聽到屋子外有腳步聲,她抬起了頭。
下一刻,女子清冷的嗓音傳入屋內,“公主,可否開門?”
尹殤骨聽著這陌生的聲音,自然是提防,“你是何人?”
“我乃國師師妹,也是一名算卦師。”外頭的女子道,“公主應該有興趣瞭解月光師兄的事兒。”
尹殤骨聞言,道:“門沒鎖,你推進來罷。”
下一刻,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身淺白色衣裙的女子踏入屋中,白紗遮面,頗有幾分清冷的仙氣兒。
尹殤骨望著她,笑道:“你們神棍的氣質果真都很類似,一看你就與月光那廝差不多的德行,孤傲冷淡。”
月圓聞言,面上無甚表情,順手將門關上了,隨即走到尹殤骨的對面坐下,開門見山道:“我是月圓,出雲國下一任國師。”
“下一任?”尹殤骨有些納悶,“月光上位似乎也沒幾年吧?這出雲國國師哪能換得那麼勤快?他還坐在這個位置,下一任都選好了。”
“每一任國師上任,在國師大限將至的頭兩年,便會選出新國師隨時待命。”月圓輕描淡寫道,“也就是說,從我來到出雲國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我師兄活不長。”
“為什麼?”尹殤骨擰起眉頭,“是因為他的絕症麼?”
“絕症算不上什麼,只是不能見日光而已,不至於危害性命,我天機門弟子人人都有絕症,但也不至於人人都英年早逝。”月圓淡淡道,“為何要說他大限將至,因為他逃不過他的劫難,別看他對人薄情,但還是有人能被他放在心上的。”
“我知道你想說誰。”尹殤骨道,“月光的劫難是蘇驚羽,那該如何?你們這些人都不能動七情六慾,難道動了就註定要死嗎?”
“也不是這麼說,只要心夠狠,還是能擺脫了劫難的,而師兄的心不夠狠。”月圓道,“算算時間,師兄離大限之日已經不遠了,若是改變他的命格,只有一個辦法。”
尹殤骨道:“什麼辦法?”
“讓蘇驚羽消失。”月圓十分乾脆利落地給出了答案,“他會因為劫難而死,但若是這劫難死在他之前,那就好辦了。”
“這……你在開什麼玩笑?”尹殤骨驚詫,“你這樣做,被月光知道,他可能要殺了你。”
“你覺得我會說出這樣的話,我還在乎會不會被他殺嗎?”月圓苦笑一聲,“於我而言,最糟糕的後果,也就是一死而已,師兄不殺我,我也會死,逆天改命是算卦師不能犯的錯誤,我曾經為了我的小師妹多次違背天意,最終還是保不住師妹,因此折損壽數,我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大限會到,我若是成功修改了師兄的命格,多半就要翹辮子了吧。”
尹殤骨聞言,目光一緊,“你喜歡月光?”
“我一直在壓抑自己對他的情感,就像他在壓抑對蘇驚羽的情感,而我比他更加善於隱藏,可我當真不能狠下心看到他消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