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以來,從未聽他誇獎過她一次。
終於聽見了一次,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是在忽悠她麼?
而不等古月南柯理清思路,賀蘭堯又道:“你性格倔強,總是不愛服輸,你也很聰明,冷靜且果斷,比起那些弱不禁風毫無特色的大家閨秀,你出彩得多,我並不是真的那麼厭倦你,只是,我已經有了驚羽了,我無法說服自己的內心去接受你。”
蘇驚羽聽著賀蘭堯的話,怔了一瞬。回過神後,很快明白了賀蘭堯的心思。
阿堯怎麼可能真的欣賞古月南柯。
他說的這些話,只不過是試圖攻破古月南柯的心房罷了。古月南柯此刻處在絕望的邊緣,若是再打擊她,難免她不會來個魚死網破,等她真的徹底絕望,她會毫不猶豫地走向毀滅。
阿堯掌握了她糾結的心理,試圖將她從絕望的境地拉回一些,這樣一來,也就有了生存的希望。
畢竟現在他們是死是活全由古月南柯說了算,她只需要一個動作,他們三個全玩完。
而勸慰的話,也只能阿堯來說,只有他說才是最有效的。
與其說古月南柯不想炸阿堯是為了讓他活著痛苦,倒不如說,她是捨不得。
“如果你不是先遇見蘇驚羽,而是先遇見我,我們有沒有可能?”古月南柯從怔愣中回過神後,如此問了一句。
賀蘭堯靜默片刻,道:“很難說,我也不知道。”
他當然不能說‘有可能’,顯得太虛偽。
太乾脆的回答看起來往往是敷衍,而模稜兩可、故作猶豫的回答看起來倒是讓人覺得真實一些,不那麼像謊話。
古月南柯自嘲一笑,“你是在騙我對麼?其實你從頭到尾都很討厭我。”
“並不是,我只是習慣了冷漠。”賀蘭堯遲疑片刻,道,“我對大多數人的態度都很冷淡,對你也是,冷漠並不代表厭惡,我說過了,因為有了驚羽,我不會接受其他人,因此,我只能選擇冷淡對待其他女子,忠於自己的內心,忠於我的夫人,不僅僅是對你愛搭不理,我對其他的女子都是如此。”
“應該有很多人喜歡你吧?真可憐。”古月南柯目光中似有淚光閃爍,“但像我這麼執著的能有幾個?很多人想必受不了你的冷漠,都選擇了放棄吧?”
“你也可以選擇放棄,現在還來得及。”賀蘭堯道,“其實你本不差勁,甚至你也很耀眼,如我這樣冷漠的人,不值你一再追逐,對待外人,我的心是石頭做的,任憑你再熱情也暖不起來,只有一個角落是熱的,那是對我的親人,你不必覺得不公平,因為你與大多數人在我心裡一樣,都是沒有分量的,但不可否認,你也是個專一之人,只可惜,你不該看上我這樣的人。”
賀蘭堯一席話,讓古月南柯的淚水溢位眼眶。
“這樣好不好?你放了驚羽,帶著我去陪葬就好。”賀蘭堯朝她又邁進了一步,“是我的冷漠讓你落得這麼可悲,你應該恨我,這一切與驚羽無關,你既然喜歡我,就拉著我去死,放了驚羽,我只有這麼一個要求,如果你到現在對我還有一絲情意,給我留個後代如何?我的孩子還未出世,他是無辜的,我想你的心應該不是石頭做的,放了我妻子和我的孩子,黃泉路上,我陪你去,這樣你就不孤單了。”
蘇驚羽目光一震,“阿堯,你……”
他與古月南柯周旋,目的就是想用他自己的命換她的活路?
若是古月南柯答應下來……
“小羽毛,別說話。”賀蘭堯望著她,“你身上兩條人命,而我只有一條命,我換你,很值得,況且,她拉著你陪葬也沒什麼意義,不如拉著我去,也算是我給她賠罪了。”
“你真的想好了?”古月南柯噙著淚水望著他,“我放了蘇驚羽和你的孩子,你陪我去死?”
“對,我陪你去死。”賀蘭堯道,“你活著不能與我一起,死了與我一起,不也挺好的麼?放了她,這一切與她無關,歸根結底,不都應該怪我麼?”
古月南柯瞥了一眼扣著蘇驚羽的手銬,目光中劃過一絲掙扎。
放了蘇驚羽和他的孩子,帶著他去死?
而就在她掙扎時,賀蘭堯的聲音再度傳入耳膜,“我很抱歉,如果從來沒遇見你,該有多好?對你對我都好。但願你下輩子別遇見像我這麼冷血的人,這一世你註定可悲,願你來世能被所愛之人溫柔相待。”
古月南柯的淚水從臉龐滑落。
有生之年,原來也能聽見他如此溫柔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