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平坐的是狐裘鋪成的軟墊子,十分地柔軟舒坦。
下一刻,賀蘭平忽然伸手勾上了他的肩,低笑道:“知道本宮為何將你帶回來嗎?可不是因為看上你了,而是你身上,有他的影子……”
賀蘭平口中的他是誰,無名心知肚明,表面卻還是佯裝疑惑道:“殿下覺得我身上有誰的影子?”
賀蘭平答非所問,目光浮現出些許迷離,“你比他聽話多了,他可不會這麼安靜呢,也不可能靠在我的臂彎裡。”
無名翻了個白眼。
給人當替身的感覺,果然不是很好,要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才不會搭理這斷袖太子。
這太子看上去似乎有點兒喝多了,開始酒後吐真言。
“雖然你有點兒像他,比他聽話,比他體貼,可你畢竟不是他。”賀蘭平說到這兒,忽然冷笑一聲,將無名推開,“滾吧。”
無名磨了磨牙,“……”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便是如此。
滾就滾,還不樂意伺候他呢。
無名才要起身,賀蘭平忽然又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別走,坐下來,酒還沒喝呢。”
無名心中低咒一聲,壓下火氣,又坐了下來,“您不是要我滾嗎?”
下一刻,忽覺得肩膀一沉,是賀蘭平的頭靠了上來。
“你好久不理我了,果然是真的要跟我斷絕關係了麼?我從未想過要從你這裡得到什麼,我可以跟你做一輩子好兄弟,你要什麼都可以,我只求你還願意理我,能不能……再回過頭來認我這個四哥?”
賀蘭平徑自低喃著,雙手環住了身旁的人,“別離開我的視線太遠,能看著你,都好……”
無名怔住。
堂堂太子,如此卑微?
何必呢。
“太子殿下,喜歡的,搶來就是了,何必遠觀?”他道,“只是看著,卻毫無行動,你想要的永遠也不會得手,想要,就去爭取,去搶奪,以你的身份,為何要讓自己過得這麼累?這心裡頭憋得不難受嗎?”
賀蘭平聽著耳畔的話,昏沉的腦子忽然清醒了幾分,抬起頭望著身旁的人,皺起眉頭,“搶?你說得容易,我打得過他嗎?”
“原來殿下您是在顧忌這個。”無名笑了笑,“有些事,不能硬來,但可以智取,您若是真的有心,哪會沒有辦法呢?”
“智取?呵呵。”賀蘭平笑出了聲,“我沒他聰明的,他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在他面前耍計謀,只怕會破壞他對我僅存的一絲好感,不行,不行……我根本配不上他,還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是太子!有什麼配不上的?天底下除了皇帝太后還有誰比你金貴?”無名抽了抽唇角,“身為儲君,怎能如此自卑。”
一個太子,將來要當皇帝的人,覺得自己配不上別人。
真是聽著都覺得滑稽。
“我不要,不能讓他厭惡我,我還是他心裡最好的哥哥,不能讓他厭惡我,不能……”
無名懶得再接話。
看皇帝那凌厲逼人的氣勢,再看看這太子爺,怎麼覺得太子這麼窩囊呢。
兩父子的性格差異著實太大。
那寧王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能讓自己的皇兄卑微到這個程度?
無名正想著,忽然聽到有腳步聲緩緩走近。
他抬頭一看,當即衝來人行禮,“陛下。”
“嗯。”皇帝淡淡地應了一聲,走到了賀蘭平的身前,朝無名道,“去拿一瓢冷水來,澆他頭頂上。”
無名聞言,起身走了出去。
皇帝望著趴在桌子邊的賀蘭平,走到他身旁,伸手便揪起了他的一頭烏髮,“朕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荒唐的兒子?你喜歡誰不好?喜歡那混賬東西!”
賀蘭平迷迷糊糊之間看到皇帝的容顏,朦朧的眼神又恢復了一絲清明,“父皇?來陪我喝酒嗎?”
皇帝磨牙,“喝你的頭。”
說話間,無名已經打好了水回來。
皇帝道:“潑他!”
無名將手上那瓢涼水直接潑在了賀蘭平腦門上。
賀蘭平被澆了個透心涼,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已經清醒了大半。
他原本也就沒醉過頭,此刻看清眼前的人,當即道:“父皇,您怎麼來了?”
“朕不能來嗎?”皇帝冷哼一聲,瞥了一眼無名,“你從宮外帶回的這個小子,仔細一看與那個孽障還有幾分相似,你以為朕不知道?你這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