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閉上了眼。
他們是天子的暗衛。
而賀蘭平,將會是新一任的天子。
天子之令,自當聽從。
同一時,月光也朝著最外圍的那圈綠衣人道:“諸位來此之時,你們樓主想必說了,讓你們聽從我的命令,剛才諸位所見的一切都不能記下,請你們配合接受針灸,我們會將你們剛才那段記憶抹去,之後,你們便可以回去了。”
極樂樓的眾人們聞言,並未有人說話,預設為接受他的提議。
目睹一國君王的古怪死法,這位國師自然是不會讓任何人將真相外傳。
有些事情,的確不該知道,不記得,也好。
月光走到了月圓的身後,道:“師妹,勞煩你給他們施針。”
他讓月圓使用的法子,正是尹清羅曾經給君清夜使用的,消除記憶的法子。
用特定的針灸手法刺激玉枕穴,便能將最近的半個時辰或一個時辰內的記憶消除。
皇帝的真正死因不能外傳,所以,這些目睹過程的外人們,全都要抹去了記憶才行。
只有將真相掩埋,才不會壞了天機門的聲譽。
至於,該給滿朝文武怎樣的說法,那就是賀蘭平的事了。
“多謝太子殿下的配合。”月光衝賀蘭平道,“微臣感激不盡。”
賀蘭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面對月光這樣的人,是該憎恨,還是該同情?
……
元興三十年十一月初五,出雲國元興帝賀蘭興逝,享年四十八歲。
十一月初六,太子賀蘭平登基為帝,改帝號為元平。新帝悲傷不已,下令全國齋戒三日不得殺生。
坊間傳聞,先帝死於惡疾,逝世當日,在帝都城外山裡的竹林之內踏青,突發惡疾,無藥可醫。
國師帝無憂言,先帝氣數已盡,是國家易主之時。
新帝攜滿朝文武身著素衣白服舉行登基大典,以示哀悼。
……
“四哥,登基的第二天就不上朝,有些不大合適吧?”
綢緞莊的梅園之內,賀蘭堯倚靠著茁壯的梅樹枝幹,輕描淡寫道。
“無妨。”賀蘭平倚在另一棵樹旁,道,“我只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還沒有任何準備,就成了新帝。
這麼快就坐在了天子的位置上,他沒感覺到一丁點兒喜悅。
“我也覺得有些不真實呢。”賀蘭堯道,“你心中記恨著神棍吧?昨天你都拿劍指著他了,後來跟他去了木屋裡,出來之後就平靜了,為何?他跟你說了什麼?”
賀蘭平道:“他說……”
話音還未落下,就被一陣嬉笑聲打斷。
“小十,我要吃糖葫蘆!”一道清脆的女子嗓音響起,下一刻,一道杏色身影奔到了身前。
來人眉若柳黛,眼眸清澈,瓊鼻櫻唇,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樣。
賀蘭平望著她,怔了怔。
這嬌俏少女一樣的年輕女子,與賀蘭堯極為相似,正是他母親花輕盈。
此刻,她正揪著自己衣袖,哭喪著臉,“小十,我看到他們在吃糖葫蘆,我也想吃,你給我買好不好?”
賀蘭平眼角一跳,“我不是小十,您認錯了。”
“啊?你不是?”面前的女子似乎很驚訝,忽然湊近了些,看了看,道,“還真的不是,小十長得比你好看。”
賀蘭平無奈一笑,轉頭望了一眼賀蘭堯,“這才是小十。”
“喔!”花輕盈點了點頭,奔到了賀蘭堯面前,“對,這才是小十,小十,我要吃糖葫蘆,還有,還有杏仁糖片,還有……”
“母親,總這麼吃,牙要壞了。”賀蘭堯望著眼前的女子,語氣哄騙般地道,“牙壞了,就什麼甜食也吃不了了,平時這些不能吃太多的。”
“啊?不行,牙不能壞。”花輕盈捂住了嘴巴,“那怎麼辦?”
“一天只需吃一次。”賀蘭堯道,“你今天已經吃過糖人了。”
“這……好吧。”花輕盈低下了頭,“那就不吃了,對了,為什麼他們都說你是我兒子?我們看起來明明差不多大啊,我怎麼可能有一個你這麼大的兒子?一定是他們在騙我,你到底是我哥哥呢,還是我弟弟?”
賀蘭堯道:“我是你兒子。”
“不可能!我又不老,怎麼能有你這麼大的兒子?你一定是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