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聽我一言,國師的話不可再信,明明有辦法可以解決,他卻給你治了這麼久還不治好,一拖再拖,甚至連真正的解毒法子都不告知你,真是欺君罔上。”尹清羅的聲線再度響起,將皇帝的思緒扯回。
“真正的解毒法子?”皇帝聽聞這幾個字,忙問道,“莫非清羅公主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才敢來找陛下。”尹清羅沉吟片刻,道,“不過這個法子很駭人聽聞,也不知陛下願不願意使用。”
“但說無妨。”
“藥方我已經知道了,如今就缺一味藥引。這藥引便是親子之血,上至父母,下至兒孫,都可以……”尹清羅說到這兒,似是有些猶豫。
“親子之血?”皇帝沉聲道,“具體該如何用?”
尹清羅道:“以陛下的身體狀況來看,至少需要兩個人,陛下想要脫離病痛的折磨,需要……犧牲兩人。”
“胡鬧!”皇帝聽聞尹清羅的話,幾乎是下意識反駁,“怎會有這樣殘忍的辦法?”
尹清羅望著皇帝的神色,心中冷笑。
皇帝嘴上說著胡鬧,眸光裡的情緒卻很複雜,有震驚,有振奮。
他震驚於方法的殘忍,需要犧牲兩人。
他也振奮於自己多年的病痛終於有了康復的希望。
“陛下,恕我直言,您的親人再重要,也比不上您這一國之君來的重要。”尹清羅嘆息一聲,“您正值中年,人生所剩的光陰還很長,您需要坐鎮江山,守護子民,您是天子,需要一個健康的身軀。陛下您想必不會忘記每次發病時的痛苦吧?”
眼見皇帝面色猶豫,尹清羅心知他只是做的表面功夫,礙於面子才沒有太快答應。
畢竟是兩條人命,同意得太快顯得他太過薄情。
“陛下子女眾多,總有偏愛的和不喜愛的,依我之見,陛下可以選出二人,除了不太討您喜歡之外,還得是母妃孃家勢力不大的,以免節外生枝。作為藥引,需要從這二人身上抽取大量的血,連續服用三日,取血之後,這兩位基本很難存活下來,因此,陛下需要慎重考慮人選。”
“你說的,朕都明白。”皇帝抬眸正視著尹清羅,面無表情,“但如今最重要的一點,你的法子能成麼?若是最後血取了,朕又不能痊癒,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兩人的性命?那這代價未免太大。”
“如此大的代價,我自然得保證成功。”尹清羅悠悠道,“這個陛下且放心,只要您選定了人選,剩下的事便交給我,若是我的法子不能成功,您大可將我扣押,找我的母皇討說法。”
“既然清羅公主放出了這樣的話,那麼朕相信你。”皇帝說著,垂下了眼,食指旋轉著大拇指上的扳指,“倘若朕可以完全康復,必贈清羅公主一份大禮。”
尹清羅聞言,不緊不慢道:“那麼人選,陛下想好了麼?”
“容朕再考慮片刻的時間。”
……
尹清羅踏出養心殿時,唇角噙著一抹得逞的笑意。
這出雲國的皇帝果真沒叫她失望,將自己的安康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他還真就願意犧牲兩人來做藥引,答案毫無懸念——五公主賀蘭詩雅,與十皇子賀蘭堯。
賀蘭堯不討皇帝的喜愛是眾所皆知的,至於五公主賀蘭詩雅,生母孃家無勢力,失寵多年,的確算是個不錯的人選。
賀蘭堯啊賀蘭堯,這一次,你可得傷腦筋了吧?
……
與此同時,蘇驚羽賀蘭堯的馬車也正到達永寧宮外。
二人下了馬車,朝著殿內踏去,沒有料到,才跨過大殿的門檻,公子鈺便走上前來,面色訝異,“殿下,你們怎麼回來了?”
此話一出,蘇驚羽頓時疑惑,“這話問的奇怪了,我們不回來還能去哪兒?”
“月落竟沒有找到你們?”公子鈺眉頭輕擰,“不久前綠蘿過來,替國師傳話,國師說,讓你們二人暫且離開帝都,並未說明原因。月落匆匆出宮去了,為的就是要給你們報信,讓你們乾脆就在宮外,別回來。”
蘇驚羽聽聞此話,目光一沉。
月光託綠蘿來傳信,讓他們不要回宮?
月光做事一向有他的理由,他讓他們別回來,莫非是算到他們會有麻煩?
如此想著,蘇驚羽一把跩起賀蘭堯的手,“阿堯,月光的話不可不信,一定是有什麼麻煩事要上門了,咱們現在就出宮去吧。”
“來不及了。”賀蘭堯抬眸,視線望向了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