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他囚禁烏啼等人這事兒,他畢竟是邵年的父親,總不能太苛待。”蘇驚羽道。
“是他自個兒要絕食,又不是我們不給他東西吃。再說了,之前烏啼他們也受了一段時間的軟禁之苦,雖說沒有受傷,但日子也是難熬,姓楊的總該為這事兒贖罪,我不會輕易地放他離開,有句話叫——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蘇驚羽無言了片刻,隨即道,“罷了,我還是去看看,他有什麼話想說。”
穿戴整齊之後,蘇驚羽便開了門,隨烏啼一同前去關押著楊絕頂的屋子。
“老狐狸,聽說你鬧絕食啊,是否飯菜不合胃口呢?”蘇驚羽踏進了屋中,瞥了一眼地板上擱著的熱氣騰騰的飯食,“這飯菜不合適,還是換成饅頭鹹菜好了。”
跟在蘇驚羽身後的烏啼聞言,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饅頭鹹菜好啊。
當初他被囚禁的那些日子裡,吃的就是饅頭鹹菜,如今風水輪流轉,楊絕頂成了階下囚,理應給他同樣的待遇才對。
“驚羽姐姐說得對,你要是不提醒我,我都忘了饅頭鹹菜這茬了,你們昨日說這老狐狸一日三餐不能少,我還好心給他端來三菜一湯,他還跟咱們鬧絕食,真是有意思。”
“你們這些年輕人,還真是記仇。”楊絕頂呵呵一笑,望向蘇驚羽,“事到如今,我對你們而言還有什麼用處麼?既然沒有,囚著我有什麼意思?還浪費糧食。”
他此刻手腳都被鐵鏈鎖著,鐵鏈的另一邊釘在牆上,活動區域不大。
“誰說你對我們而言沒用處了?分明還有一個用處。”蘇驚羽走到他身前,淡淡一笑,“用處就是……用來報復,你囚禁了烏啼他們多少天,我就囚禁你更多日子,我這人就是如此睚眥必報,你落在我手裡,我就要你付出更多的代價,這樣吧,連本帶利算你一個月,吃上一個月的鹹菜饅頭,再考慮還你自由。”
楊絕頂:“……”
靜默片刻之後,他道:“那邵年呢?你們何時放他自由?”
蘇驚羽淺淺一笑,“這個你就無需擔心了,我很快會放了他,我這人恩怨分明,既然他沒有參與你綁架烏啼等人的計劃,我自然也不怪他,你錯了,那就只是你一人的錯,他不需要受到遷怒。”
“嗯,果然深明大義,小丫頭,咱們打個商量如何?既然他還是你們的朋友,而我又是他的父親,不如就看在他的面子上……”
“沒門。”不等楊絕頂說完,蘇驚羽便開口打斷,“不接受道德綁架,你錯了就是錯了,哪能因為你是他爹就諒解你?若是這世間什麼矛盾都能靠走關係解決,那人就有理由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
“你這女娃,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楊絕頂挑了挑眉,“我找你來,只是為了確認你是否會放了他而已,既然你如此明事理,沒有將對我的怒意牽連到他身上,我就欣慰了,我方才是想說,能否看在他的面上,給我的三餐里加點兒肉?否則以後哪一天他知道我被你們囚禁,伙食還那麼差,豈不是傷友誼?”
蘇驚羽:“……”
“我知道你們在記恨我抓了烏啼他們,並且拿他們的安危要挾你們,而你們不知的是,即使你們無法完成任務,我也不會動這幾個小子一根汗毛,我就是算準了你們會救人,才給你們設下的這個圈套,但我本意並不想傷害你們任何人,烏啼肚子疼的時候,我還親自給他熬藥,見過我這樣善待人質的麼?”
“善待你的頭。”烏啼反駁,“你給我們吃的都是什麼玩意?”
“這一點,我的確沒有考慮,我只對手下的人說,給你們準備點簡單的伙食,能飽腹就成,我也沒料到手下人如此吝嗇,竟買了最便宜的饅頭鹹菜。”
“行了,加餐就加餐,別的待遇沒有。”最終蘇驚羽留下這麼一句話,而後轉身離開。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老狐狸雖然陰險可惡,但到底不是個惡人。
……
日頭正高,長公主府中四處是一片沉靜的光輝,金黃的琉璃瓦頂在日光照耀下泛著耀眼的色澤,霎是好看。忽有一聲瓷器碎裂之聲響起,打破了寂靜。
“可惡!這霜滿天真是個混賬玩意!”
裝潢華麗的房屋之內,昔陽長公主望著地上被她砸碎的花瓶茶杯,一臉陰霾。
都是那個霜滿天出的破主意,現在她每日都要放血給女帝做藥。
什麼採陰補陽之法,要她每日貢獻一兩血,給女帝喝上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