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說他是不祥之人。
月恆之所以卜算不出來,是想故意逃避,還是當真算不出來?因為是他自己種下的果,事關他本人,故而他在這件事上失去了卜算的能力。
真是可笑。
他著實不該為了這所謂的父親再去浪費時間了。
死人一個,算賬也無處算。
“阿堯,你餓不餓?”忽然間蘇驚羽的聲音傳入耳膜,隨即,一隻白皙的手搭在了她肩上。
賀蘭堯心中的不暢快,在聽到這一聲問話之後,消弭了許多。
這個時候問他餓不餓……還真是會找話題。
她知道他人生的一大樂趣是吃東西,便利用這個來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賀蘭堯抬眸望著蘇驚羽,唇角終於有了笑意,“有點兒,你要做什麼好吃的給我?”
“甜點如何?”蘇驚羽衝他莞爾一笑,“你先回屋去歇息一會兒,嗑嗑瓜子,吃點兒水果,我很快就能做好。”
話說到這個份上,賀蘭堯自然不會不給面子,“好啊,有勞夫人。”
正對面,楊絕頂望著這一幕,唇角微抽。
現在的年輕人真奇怪,上一刻還繃著個臉,黑雲壓城般的氣息,下一刻又眉開眼笑,如春日雪融。
而如此巨大的轉變,是一個名叫情愛的東西主導的。
柔能克剛,愛能釋恨。
楊絕頂如此想著,唇角忽然浮現一絲無奈的笑意。
可惜啊,他的心已經老了,此生,都難以再迎來一個能夠讓他那顆心悸動的時刻。
……
月色傾瀉了一地的月華。
裝潢雅緻的房屋內,鋪著雪白狐裘的軟榻之上,側臥著一道慵懶的雪白身影。
他以一手支著頭,手肘抵在榻上,另一隻手則是漫不經心地捻起身前的一盤瓜子,拿到了唇邊,啟唇一咬。
吃東西,果然有利於舒緩鬱悶的心情。
蘇驚羽做好了甜點之後,一路走回房,推開門,抬眼看見賀蘭堯倚在鋪著狐裘的軟榻上,嗑著他平日裡最愛吃的瓜子,
她淡淡一笑,“甜點來了。”
賀蘭堯眼見蘇驚羽回來了,遂抬起了手,修長的指節屈起,朝她勾了勾。
他的鳳眸含笑眯起,裡頭似有柔和的笑意流轉,再配合著此刻的動作,真是——妖孽。
蘇驚羽邁步走向了他,挑眉道:“嚐嚐我給你做的梨花糕。”
“辛苦夫人了。”賀蘭堯淡淡一笑,隨即伸手拿過一旁的茶杯遞給她,“留給你的,不用謝為夫了。”
蘇驚羽垂眸一看,賀蘭堯端給她的茶杯裡,盛著滿滿的瓜子仁。
她頓時失笑。 “阿堯也是很體貼呢。”蘇驚羽邊說著,邊將賀蘭堯嗑好的瓜子仁倒入口中,嚼的津津有味,“這瓜子味道不錯。”
賀蘭堯見此,唇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將手伸到了蘇驚羽做的那盤糕點上,拿了一塊,放在唇邊一咬。
香甜不膩的味道,似乎能從口中游移到心裡。
他緩緩地品嚐著,不知不覺中,吃了大半盤的糕點。
“小羽毛,你這手藝可是越來越好了。”他毫不吝嗇地誇獎著,卻沒有聽到蘇驚羽的回答。
賀蘭堯下意識轉過身,卻見蘇驚羽不知何時在軟榻上睡著了,呼吸均勻而平穩。
賀蘭堯見此,微一挑眉。
這就睡著了?
還想著夜裡能和小羽毛再滾幾圈來著,那個詞叫什麼,滾床單。
結果她竟然先睡了。
她倒是睡得舒坦,可他卻是睡不著了。
賀蘭堯捻起自己的一縷髮絲,在蘇驚羽臉上輕輕摩痧,試圖把她弄醒,按理說她很敏銳,才睡著不久,處於淺睡眠階段,很好弄醒。
但蘇驚羽卻並未醒過來。
賀蘭堯頓覺疑惑,是他動作太輕,還是她睡得太沉?
於是乎,他乾脆將她撈到懷裡,用指尖在她脖頸處輕輕撓著,感受著她淺淺的呼吸噴灑在他手上。
鼻翼間有淺淺的淡香縈繞,好聞的同時又讓人莫名的感覺到安心,周遭的空氣寂靜,靜的只能聽見呼吸聲。
近在咫尺的氣息,賀蘭堯唇角揚起的弧度漸漸拉長。
每一日都能與她相見,每一夜都能同榻而眠,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入睡。
他的指尖緩緩往上游移,遊移到了她的唇上,一片的柔軟冰涼之感。
這樣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