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相信我,你已經阻止不了什麼了,你又何必逆天而行?”
謫仙殿內,一襲淺白身影端坐桌邊,一邊漫不經心地品著茶,一邊朝正對面的人道:“你我能未卜先知,但這不代表我們有能力改變上天註定的事,你是時候收手了。”
“我承諾過師父,要盡我所能照顧月滿。”月圓垂下眸子,望著桌子上三枚銅錢,“我一次次救她玉危難之中,可她終究還是躲不過這一劫。”
“保護她,是你此生做的最愚蠢的事。”月光輕描淡寫道,“上天賦予我們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是讓我們忤逆它的意思,而是讓我們順應天意,我教你正確的方法,從此刻起,不必再卜算月滿的一切福禍,隨她去吧,該她活,誰也弄不死她,該她死,誰也救不了她,你想靠著你的能耐拯救她,也得問問上天答不答應。”
月圓動了動唇,終究沒能說出話。
“你若不聽師兄勸,我也沒轍。”月光的語氣依舊一派悠然,“別弄得最後你救不了她,還因她折損不少壽數,師妹,你是想比師兄更早幾年入土麼?”
月圓垂眸不語。
“多行不義必自斃。”月光起了身,走到窗臺邊,“雷劫啊……這是得有多作死才能遭此劫,你若還在意她,就提前幫她找個風水寶地當墓地,念在師兄妹的情分上,我出棺材錢。”
“師兄,你……”月圓擰了擰眉頭,“她都落得這般地步,為何你還要說風涼話?”
“身為天機門人,你不該有太多情感。”月光輕瞥了她一眼,“薄情,才是算卦人的本性,重情,苦的只會是自己,因為你明知結果,卻也無法改變,何必讓自己那麼辛苦?有些事是註定的,你我皆凡人,不要太高看自己的能力。”
月圓張了張口,似是想說什麼,而月光已經背過了身,不再看她。
月圓終究只能嘆息一聲。
……
這一日,芩州的茶樓酒肆註定又不平靜。
“你們聽說了麼?月姑娘今日在落下湖畔,被雷電擊成了重傷!”
“聽說了,據說是渡劫,這半仙啊,到了一定的年齡,都要渡劫,承受上天降下的劫難,一旦捱過去了,壽命便又能得以延續,若是挨不過去,那隻能再投胎當凡人了。”
“聽說,月姑娘本人渡劫之時,頗為淡定,可見她將生死看的很淡了。”
“算命的常說的一句話,叫天機不可洩露,你們說,這月姑娘是否因為洩露了太多天機,才遭到雷劫呢?我聽算命的說,洩露天機是會遭到天罰的。”
“即便是如此,月姑娘也是因為助人為樂才洩露的天機,我看這雷劫她八成會挺過去,這麼好的人,上天想必不忍心致她於死地,等著吧,月姑娘會好的。”
“無知的人類。”蘇驚羽原本是拉著賀蘭堯出來逛街的,順便聽聽關於月滿遭雷劈一事的後續,月滿在芩州是風雲人物,她遭了雷擊,大街小巷必定少不了對她的議論。
然而蘇驚羽沒有料到,月滿遭了天打雷劈,依舊好評如潮。
“渡劫,她以為她自己要飛昇成仙了麼。”蘇驚羽冷笑一聲,“真能給自己洗白,怎麼就沒人說她是為非作歹才給天打雷劈的。”
倘若不是顧及月光的臉面,她真想撕了月滿這張半仙皮,讓眾人看清她的醜陋面目。
可月滿一直打著國師師妹的旗號行騙,拆穿她終究不妥。
“小羽毛,果真如你所說,她還沒死成。”賀蘭堯狀若感慨道,“連雷劈都劈不死,莫非此女真有九命貓妖的命格?”
“月滿沒死成,但傷的一定很重。”蘇驚羽伸手摩痧著下巴,“賀蘭陌想必會遍尋名醫去為她診治,阿堯,讓小青混進郡王府裡去,再來一次暗殺如何?”
“那就這麼辦罷。”賀蘭堯雲淡風輕道,“你我都弄不死的人,小青去也未必能弄死,就當去玩了,順便讓小青見識一下九命貓妖的本事。”
“……”
是夜,月光皎皎。
榮郡王府內,揹著醫藥箱的大夫在護衛的監看下進進出出。
“陌……陌哥哥……”裝潢雅緻的屋子裡,響起女子斷斷續續的聲音,“我……好……好難受……”
“再忍一忍,還會有更好的大夫的。”賀蘭陌坐在床沿,望著榻上的月滿,揉了揉眉心。
渾身七成以上的肌膚被雷電擊黑,一頭及腰的長髮也焦了不少,打理修剪之後便只及肩了,她還能正常喘氣,話卻說不利索,渾身也無力。
那一道雷電,沒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