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觀察了好一會兒,從他醒來到現在,眼中透露出的訊息只有茫然無措與畏懼,他對空白的記憶感到茫然,對我們,是畏懼,就像是碰見陌生人的小孩兒一樣,時時警惕,又擔驚受怕。咱們認識的那個五王爺,有這麼好的演戲技巧麼?將失憶演得淋漓盡致。”
“他當初演小白臉不就挺會演的,如今演個失憶怎麼就不能演了,或許是他演戲的本事進步了呢。”賀蘭堯漫不經心道,“靠著裝瘋賣傻想逃過一劫,不得不說,有點兒腦子。”
連天聽著他這話,只是茫然地望著他,一言不發。
賀蘭堯斜睨了他一眼,目光冷冽似冬日湖水。
連天打了個哆嗦,挪開了視線,不敢再與賀蘭堯對視。
蘇驚羽望著連天的慫樣,擰了擰眉頭。
其實她也贊同烏啼的話,連天此刻的表現,就是像一個碰見陌生人的小孩兒,警惕又憂慮。
“阿堯……”蘇驚羽望著賀蘭堯,正準備說話,才開口,便被賀蘭堯打斷了。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如何想的。”賀蘭堯瞥了她一眼,“你想說,他腦子壞了,又受了內傷,多半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了,乾脆給他留條生路,積點德,是這個意思麼?”
蘇驚羽不語,算是預設。
面對著那一張與弟弟神似的容顏,即使她無數次告誡自己那不是弟弟,還是下不了手。
她不得不承認,連天的那張臉,對她還是挺有影響的。
“不反駁,就是預設了。”賀蘭堯雙手環胸,面無表情,“我最後提醒你一次,這是尹清羅的弟弟,不是你的弟弟,哪怕再相似,也不是同一個人,你清醒一點,成不成?”
“我很清醒,我當然知道他不是。”蘇驚羽道,“可我過不去心裡那個坎,細細想來,從認識連天到今日,他除了對我死纏爛打之外,並無對我們有過實質性傷害,你之所以如此厭惡他,是因為他與尹清羅捆綁在一起,並不僅僅因為他是情敵,如果每一個對我有意思的你都要除掉,那麼為何君清夜和古月東楊還活著?”
“因為君清夜不會與我爭,所以,他可以活著。”賀蘭堯不鹹不淡道,“至於古月東楊,我們此生不會再踏進赤南國,這個再也不用見到的人,何必再提。況且,他與我們並無仇恨,不用警惕著他。而連天,他是與我們存在仇恨的,他一旦清醒,定會尋仇。”
蘇驚羽垂眸不語。
她依舊做不到像阿堯那麼冷血。
“我不想再與你爭,你想如何就如何吧。”賀蘭堯說著,轉過了身,“既然你下不了狠心,那麼,要殺要放,隨你去,不過,我把話說明了,若是有朝一日他清醒了,來尋仇,我一定會解決了他。屆時,希望你不會再阻撓我。”
蘇驚羽靜默片刻,道:“好。”
賀蘭堯聞言,不再說話,抬步率先離開了。
蘇驚羽望著賀蘭堯的背影,心知他是不高興了,她啟唇,一聲嘆息逸出。
月落烏啼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也是無言。
站在雙方的立場考慮問題,其實誰都沒錯。
殿下秉持著斬草除根的想法,趕盡殺絕,只是為了杜絕後患,他的行事風格便是如此,永遠不想留下未知的麻煩。
而驚羽姐姐,鐵血,卻不冷血,既有男兒的氣概,又有女子本身的柔情,說白了,就是不夠心狠,面對著與自己弟弟相似的臉,不忍下手。
不能說誰對誰錯,只能說,立場不同。
“月落烏啼,我似乎又惹他不高興了呢。”蘇驚羽眉眼間浮現一絲淡淡的無奈,“很多時候,我會覺得自己虧欠了他,他一直便是在遷就我,哪怕他自個兒心裡不樂意,還是會依從我的意思。”
如賀蘭堯這樣的性格,恐怕也只有她,才會令他百般遷就了。
感情的世界裡,總有一方退讓的會多一些。
總有那麼個別人,對待全世界都冷漠,唯獨對一人無限包容。
阿堯就是這樣一個脾氣壞,卻總是願意為了她收斂脾氣的人。
“連天啊連天,為了挽回你一條小命,我可是惹了我家夫君生氣了,這以後,你好自為之吧。”蘇驚羽瞥了一眼還坐在湖畔的連天,留下這麼一句話,隨即轉身離開。
月落烏啼自然跟著她一同走了。
偌大的湖畔邊上,僅剩連天一人,望著前頭的幾道人影。
眼見他們走遠了,他忽然站起了身,朝著他們的身影追了上去。
蘇驚羽行走之時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