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堯淡淡一笑,“不真心,只是一般的客套話。”
“淘氣。”紫衣男子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師侄就不怕自己的話得罪了我,回頭我樂意給你解毒了?”
“不怕。”賀蘭堯輕挑眉梢,“雖說解毒重要,但是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話,我敬重師叔,因此不願欺騙師叔。”
紫衣男子:“……”
蘇驚羽:“……”
不僅是她有些發怔,其餘眾人同樣是一臉呆滯,無言以對。
賀蘭堯和紫衣男子的對話,他們根本就沒有插嘴的份。
因為這兩人只是純粹在較勁,比較誰的容貌風姿更勝一籌。
阿堯嘴上喊師叔喊的好聽,其實並未將對方真的當成長輩,只因對方不過是個二十有餘的年輕男子,與他年紀相差不了多少。
同樣的年輕,同樣的風姿卓越,同樣的盛世美顏,一個清冷如玉,一個笑裡藏刀,這二人若是站在一起,從容貌風姿上,倒真是難分高下的。
這樣的兩個人碰在一起,無疑是各自覺得遇上了對手,便互相較勁了起來。
想必是過去的歲月裡,他們都受到了太多的追捧,骨子裡都有著一種名為自戀的東西——我最帥,帥破天際,沒人比我帥。
所以他們此刻是在……比帥。
“師侄果然很會說話。”紫衣男子依舊在笑,“師叔我喜歡聽真誠的話,這點不錯,但是師叔我的心眼比銅錢還小,見不得有人的容貌風姿勝過我,哪怕咱們師出同門。安寧公主乃我父母的至交好友,因此受她之託,我大老遠從雲若國而來,師叔我原本是無條件來給你看病的,可現在,師叔這心裡不順暢,誰讓師侄你的容貌也如此出色呢?”
“那師叔你是想如何?”賀蘭堯面無表情,語氣平穩。
“師叔給你治病,你要給酬勞的。”紫衣男子如此說著,伸出了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
眾人紛紛擰眉。
他掏刀子是想作甚?
蘇驚羽打心裡相信安寧公主不會託一個不靠譜的人來,雖然此人看起來不像善茬,但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自己人。
如此想著,她便安靜地坐著,靜觀其變。
換在平日裡,有外人若敢在大夥兒面前這麼囂張,必定要遭打,可礙於今日這人的身份是阿堯的師叔,大家便都沒有輕舉妄動。
在眾人警惕又疑惑的視線之下,那紫衣男子終於開口,“你若願意在你這美若謫仙的臉上劃上一刀,使你的容貌徹底遜色於我,師叔我就給你看病,如何?要你自己動手,還是師叔代勞?”
眾人怒。
他到底是來幫忙還是來找茬?
然而賀蘭堯還未動手,其餘的人自然也只能暫時沉住氣。
“師叔真是愛說笑。”賀蘭堯望著正對面的人,唇角牽起一絲涼薄的笑意,“人活著,哪能不要臉呢?師叔開的這個條件,我的回答是:寧死不破相。”
“寧死不破相?”紫衣男子眉梢輕挑,“師侄,你可要考慮清楚了,美人煞這毒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可寧毒發身亡,也不願意在你這張好看的皮囊上劃一刀?你還真是愛美如命吶。”
賀蘭堯笑而不語。
紫衣男子笑容優雅,卻不帶一絲人情味。
這一刻的對視,似是無聲較量。
倏然間,紫衣男子輕笑一聲,而後將小刀收起,輕描淡寫道:“方才只是跟你們開一個小小的玩笑,看給你們緊張的。”
眾人:“……”
蘇驚羽發現這位師叔骨子裡也有惡作劇的因子,這一點倒是跟阿堯像極了。
“美人煞的毒素在你體內滯留了將近二十年,冰山青蓮確實是最有效且最能一勞永逸的解藥。”紫衣男子悠悠開口,“你師父曾經把唯一的一株青蓮給了你,那是你最後一味要吃的藥,要按著她配的藥方服用,按照原本的計劃,你的毒早該解了,但你卻將青蓮讓給了你媳婦,因為她也很倒黴的中了美人煞,為此,你可有感到後悔?”
賀蘭堯聞言,只淡淡道:“雖然師叔的問題十分無聊,但礙於你是長輩,我便耐心地回答你——並不後悔。”
“為何?”紫衣男子面上似有疑惑,“以你王爺的身份,有多少女子前仆後繼,你卻為了一個女子而罔顧性命,你覺得這值得麼?”
“值不值得,我心中最清楚,不勞師叔掛心。”賀蘭堯說到這兒,輕瞥了他一眼,“師叔問這些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