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與師兄說話,又不是與你說話,你管得著麼?”月滿嘲著月圓輕嗤了一聲,隨後望著身前的白衣人,又換上了一副笑臉,“師兄你說,好不好嘛?”
蘇驚羽聞言,只淡淡道:“你二師姐方才的話,便是我想說的話。”
謫仙殿在皇宮中,的確類似於一個禁地,月光的這兩位師妹雖說與他師出同門,但畢竟身份懸殊,他是高高在上的國師,她們沒有任何官階品級,只能屬於平民。
月圓持有國師令牌,又幫著皇帝緩解惡疾,她若是想去,倒還有點兒理由,但這小師妹月滿,在眾人眼中想必也就是一個山野村姑。
這二人若不是仗著前國師令牌恐怕要進宮也是難,總不能是個國師的師兄妹都有權隨意出入皇宮,那麼以後月光的七大姑八大姨,三姑六婆都來拜訪,難道還要都迎進謫仙殿裡去喝茶?
開玩笑。
“師兄,你那什麼破謫仙殿就那麼金貴麼?連我都去不得?”月滿望著站在身前的人,咬了咬唇,“我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國師了,你我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差了一大截,可你在我的心中,永遠都是那個會幫我梳頭,會幫我摘野果子的師兄,為何幾年不見,你我就這麼生疏了?你的謫仙殿當真什麼人都不能進?那麼那個叫蘇驚羽的女人是怎麼回事?她和你沾親帶故嗎?憑什麼她能隨意出入?”
蘇驚羽聞言,面具下的眉毛抖了抖。
敢情月光這小師妹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了,並且對自己……很有意見。
月光是否也清楚這一點?他讓自己扮成他來接待他這小師妹,莫非是考驗自己的——忍耐性?
這太像月光會做的事了。
“師兄你怎麼不說話了?”身前的月滿又在嚷嚷著,“你不說我也明白,是因為她跟我們不一樣對麼?她的意義比我們更重大,師兄,你是否對那女子有意思?”
“胡攪蠻纏。”蘇驚羽耐著性子,漠然開口,“她只不過是我的得力助手,我閉關之時,她作為我與外界聯絡的一座橋樑。你忘了,出雲國的國師,不能輕易動情。”
“我沒忘,只是希望師兄你莫要忘了才好。我寧可你永遠都這麼冷情,也不願看見你對別人有柔情的時刻。”月滿說著,伸手把玩著自己的兩邊麻花辮,笑道,“不去謫仙殿就不去吧,那麼師兄你再幫我梳個頭可好?你可別告訴我,你當了國師,連從前怎麼幫我梳頭都忘了。”
“我並未忘記,只是如今不得空。”蘇驚羽心中覺得好笑,面上依舊保持著一派平穩之色,“我此番抽出時間來看望你們二人,是因為與你師姐有事相商,很重要,月滿,你先回避。”
月光這個小師妹,竟如此霸道,如此——蠻橫。
這樣的性格,能學到個什麼東西?占卜是想也別想了。
卜卦之人,都要心靜如水,說白了,就是修煉一個性格:靜。天塌下來都要靜,心性須得成熟穩重,寵辱不驚。
“為何要我回避?”月滿撇了撇嘴,“你們要說什麼是我不能聽的?我也要聽。”
“月滿,讓你迴避就回避。”月圓開口依舊是平穩的,然而說出的話卻夾雜著一絲威脅與警告,“你若是連師兄的話你都不聽,下次就莫要指望我帶你出來,把你關在山谷裡一年半載的,你信是不信?”
“你們……你們真是過分極了,哼!”月滿氣的一跺腳,而後轉身出了殿外,“不聽就不聽,誰稀罕,我自己找樂子去。”
眼見她離開了,蘇驚羽這才走到了桌邊,望著那桌邊的黑裙佳人,“月圓姑娘,此番前來,是有何貴幹?”
對方既然已經知道了她是冒牌,那她也沒有必要再繼續裝下去。
“蘇姑娘,你扮起我師兄來,倒是有八分像。”月圓杏眸輕抬,望著蘇驚羽,“難怪月滿沒有半點兒懷疑。”
蘇驚羽聞言,低笑一聲,“那麼不像的兩分,是哪兒不像?”
“氣息和語言。”月圓悠悠道,“具體我是說不上來,不過在外形上你很成功就是了,從個頭到腰身都極其符合,高一分太高,瘦一分太瘦。”
“那是自然。”蘇驚羽雲淡風輕道,“從第一回扮他開始,便是按著他的標準來喬裝的,幸虧我是久吃不胖的體質,至於個子那就更簡單了。”
話音落下,她徑自到了月圓身邊坐下,掀開了長袍,給她看自個兒靴底厚實的木塊。
“這麼高。”月圓望著靴底下的厚跟,竟有三四寸那麼長,“穿著這個,走起路來想必很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