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半仙說話,真是沒幾次能佔上風。”蘇驚羽狀若嘆息般道,“想什麼都能被你看透了,我終於有點兒理解阿堯為何排斥你,這其中有大半的原因可能是……他怕你比他更瞭解我。”
如月光這樣的人,想在他面前有秘密,很難。
站在他身前,總會讓人覺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呈放在他面前,被他一覽無餘。
“你來我這兒,寧王是否氣炸了?”月光說到這兒,目光中似有點點笑意,“不用掐算,我都能知道,你們必定小小地爭執了一番。”
“是呢,以他的性格,不發脾氣那都算是奇蹟了,不過好在,我還能穩住他。”蘇驚羽迎視著月光,看清他眸子裡的笑意時,眼角微挑,“月光,是我看錯了麼,你似乎也在幸災樂禍?為何?”
“為他的怒氣而幸災樂禍,他愈鬧心,我愈開心。”月光說的慢條斯理,“就像他得知了有人要來和我搶飯碗一樣,那一瞬間他必定也在幸災樂禍,是他幸災樂禍在先,就莫要怪我這時候幸災樂禍,得知我有麻煩,他開心,那麼得知他不開心,我也開心了,驚羽,你說,這是不是挺公平的?你回去可以告訴他,繼續生氣,他越生氣我越高興。”
蘇驚羽:“……”
這兩人究竟何時結了仇了?
若說賀蘭堯看不順眼月光,這個她一早就知道。
但月光素來是個不拘小節,雲淡風輕,不會記仇的人,他何至於也變得如此……孩子氣。
“驚羽,犯不著訝異。”月光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只輕描淡寫道,“我也是人,偶爾我也會有小情緒,無需大驚小怪。”
蘇驚羽:“……”
偶爾我也會有小情緒……
這樣的話,從這位半仙口中說出來,怎麼就聽著有點兒詭異呢。
“這一次來的人,其實也算是我的故人。”月光迴歸了正題,這會兒又變得一本正經,“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算是我的師妹。”
“師妹?”蘇驚羽擰了擰眉頭,“那麼她懂星象占卜是真的了?那麼她此番前來,究竟是善意還是惡意?若是善意,她的舉止未免有搶你飯碗的嫌疑,一來就露那麼一手,這不明擺這讓人質疑你的能力?她還持著前國師令牌而來,前國師名聲響亮,據說有幾位老臣很是激動,她這行為我怎麼看都覺得是在挑釁你。”
“這其中原因過於複雜了些,有機會我再與你說。”月光淡笑著道,“既然是給我當救星來的,那麼你且換上衣裳,替我出門迎師妹吧,師妹遠道而來,我若還擺著臭架子窩在謫仙殿裡不出來,這似乎很說不過去。”
“那好。”蘇驚羽應了下來,而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忙又問,“你這師妹不是一般人,恐怕沒那麼好糊弄,你說,她如果認出了我是冒牌的……”
“沒有如果,她一眼就會認出來的,她知道我得的什麼病。”月光輕描淡寫道,“但她絕不會拆穿你的,你所需要做的,就是穩住我小師妹,二師妹你可以不用管。”
“這他大爺的來了幾個師妹?”蘇驚羽眼角突突地跳,“不是說只有一個手持前國師令牌的女子麼?”
“興許眾人把小師妹當成了個小丫鬟,因此沒算上她。”月光道,“就好比王爺求見皇帝的時候,帶了個隨從,你說,太監上報的時候,會說,某位王爺以及他的下人求見麼?小人物自然不會算上。”
蘇驚羽:“……”
片刻的寂靜之後——
“罷了,我好久沒扮成國師出門裝逼了。”蘇驚羽悠悠道,“我這就打扮去。”
……
暖陽之下,太行宮四處是一片沉寂的光輝。
“月圓,想不到你還挺有兩下子的,一粒藥丸,就能換來如此好的待遇。”裝潢雅緻的大殿之內,一名綠衫女子徘徊著,湖綠色的裙襬隨著她的走動搖曳,她一邊走動著,目光一邊掃過大殿之內擺放著的物品,嘖嘖稱奇,“早就聽人說皇宮多麼氣派,如今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可比咱們居住的那個小山谷強多了。”
“不過是一個華麗的牢籠,有什麼好留戀的。”大殿中央的紫檀木桌邊,一道黑色的身影端坐,那女子生的柳眉杏目,一張薄薄的輕紗遮住了容顏,一句輕飄飄的話,從輕紗下逸出,“月滿,如你這樣留戀凡塵俗物,難怪你永遠學不會卜卦。”
“行了,就你清高。”名喚月滿的女子冷哼了一聲,“我出山,是來探望月光師兄,不是來聽你說教來的,你可別在月光師兄面前亂說話。”
“你以為,我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