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低估他了。
“朕確實聽說那狼群色彩斑斕,很是奇怪。”皇帝抬眸望著他,神色不解,“為何?”
“為了效仿七色彩雲。”賀蘭堯莞爾一笑,“父皇想必是聽說了我當時還手捧花束,到了蘇府門前向驚羽表示心意,只因驚羽對我說過,她曾做過一個夢,在夢中,有個男子踏著七色彩雲去迎娶她,兒臣當時便記在了心裡,只是這七色彩雲本就是虛幻的事物,兒臣自然沒本事能踏上,便只能效仿一片七色彩雲,這色彩斑斕的狼群,遠看,便是像七色彩雲,父皇您說,兒臣是不是很貼心?”
“你胡鬧!”皇帝呵斥一聲,“因為她一句戲言,你大費周章就是為了效仿什麼七色彩雲,朕還以為會是什麼大不了的理由,不曾想這原因如此好笑,你以為你此舉很值得讚揚麼?沒準百姓們都會笑你荒謬,為了一個女子無意間的一句話,你如此張揚,擺這麼大排場,身為皇家的男兒,你自當穩重才是,你鬧這麼一出就是為了討蘇驚羽開心?那她若是夢見自己上天了,你該如何?她要星星要月亮,你還能給她摘?你能不能少給朕丟人?”
“她若是夢見自己上天了,那我屆時再想辦法就是了。”面對皇帝的呵斥,賀蘭堯依舊不鹹不淡,“總歸這次並沒有意外發生,父皇又何必動怒?若是怕兒臣給您丟人,這就更無需擔心了,百姓們並無人笑我荒謬,只讚我風華絕代。他們稱讚兒臣,又何嘗不是在稱讚您?兒臣覺得此舉甚是風光,哪兒丟人了?”
“你——”皇帝望著他,好片刻說不出話,千言萬語只化作兩個字,“幼稚!”
“皇帝,你為何會覺得此舉丟人?哀家倒是覺得很有意思吶。”太后似是聽得興致勃勃,“雖說驅使狼群上街並不值得效仿,但小十對驚羽這般難得的真情卻是很值得世間男兒效仿的,皇帝你是不知道,當年你父皇對哀家何嘗不是萬千寵愛?想當年,哀家當真夢見過自己去天生摘星星,你父皇聽了之後,當時便說要去給哀家修一座什麼摘星樓,那般勞民傷財的舉動,哀家當即拒絕了。今日小十的舉動,不由得讓哀家想起多年之前,你父皇……”
“行了母后,朕……自小聽你說過許多回了。”皇帝聽著太后說到興頭上,不由得很是頭疼,瞥了一眼賀蘭堯,更是頭疼。
“皇祖母,有時間,不妨跟孫兒說說祖父當年是怎麼對待你的,孫兒好效仿著,也去那麼對待驚羽。”賀蘭堯眉眼間盡是笑意,說到這兒,望了一眼書案後的皇帝,“父皇,還有什麼要訓誡兒臣的麼?”
他效仿太上皇的深情,且看皇帝還想如何訓斥他。
“這樣的舉止,切記下不為例!”皇帝思前想後,只道出了這麼一句話,“若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朕就決不輕饒。”
賀蘭堯聞言,輕挑眉頭,淡淡地應了聲,“兒臣遵旨。”
就在這時,忽有一名宮人走了進來,到了御案跟前,垂首道:“陛下,太子殿下在外求見。”
“讓他進來。”皇帝回了這麼一句,而後瞥了一眼賀蘭堯,“你先回宮吧。”
賀蘭堯自然也不願多做停留,便淡笑著道:“兒臣告退。”
說完,他轉身邁步離開,唇角的笑意漸涼。
嫌他丟人?這不解風情的老古板,一看便是不曾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感情。
正要踏出養心殿的門檻,忽然間餘光瞥見正對面一道人影緩步而來,賀蘭堯抬眼一看,目光泛起一絲涼意,腳下的步子放慢了些,等著那人走近。
賀蘭陌自然不曾看見賀蘭堯眸光中的情緒,走近之時,只是輕瞥了他一眼,便要從他身旁越過,卻不曾想,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賀蘭堯忽然毫無預警地朝著他左肩一頂。
似乎不輕不重的力道,可他卻頓覺得渾身一麻,從肩膀似是傳來一股子冷意,讓他血液都有些發顫,他毫無防備,被對方這麼一擊,只覺得整個肩膀都要發麻。
然而他更多的是心驚。
這一下,靠的不是蠻力,而是真真實實的內力。
如此不輕不重的力道,卻能讓他如此疼痛,分別是對方藉著肩膀的撞擊,用內力來襲擊他。
他這孱弱的十弟,竟能有這樣的功夫?
賀蘭陌頓覺得一陣不可思議,抬眸,探究的視線直射向賀蘭堯——
而同一時,賀蘭堯的身子朝後一倒,似是要摔倒,慌張之餘,他伸手急忙扶住了身後的門框,才勉強站住了腳跟,而他的身子依舊是歪斜的,那模樣像是……被人撞倒一般。
賀蘭陌頓時目光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