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還不來?!
才這麼想著,一件白袍的衣角映入眼簾,她抬起眼,透過斗笠下的那層薄紗,望著來人。
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她目光一冷。
白無禪。
“喲,這身打扮,是多害怕讓人給認出來呢?”白無禪嘖嘖道,“若不是我的目光非一般的犀利,認出了你手腕上這串海珠手鍊,想找你都找不到人影呢。”
“少說廢話。”蘇懷柔這會兒自然沒有心情再與他客套,平日裡的溫婉語調此刻不復存在,只冷聲道,“我母親呢?”
“自然是會還給你的。”白無禪悠悠道,“且跟我來吧,我是說話算數的人,你老母的一根頭髮絲也沒少。”
話音落下,他轉身邁步離開。
蘇懷柔自然是起身跟了上去。
二人一同出了茶館,蘇懷柔抬眼便見茶館門前停著一輛馬車,白無禪率先上去,而後朝她勾了勾手。
蘇懷柔這一刻不知為何心下有些不安,卻還是走上前,上了馬車。
馬車行駛了起來,蘇懷柔這一回卻很安分,並未掀開窗簾去看路上的景色,她心知白無禪是必定不想讓自己記住路線的。
二人一路上相對無言,最終還是白無禪率先開了口,“不錯麼,這一路上都安分了。”
“我已經不想再與你們有任何瓜葛。”她以最平穩的語氣開口,“我會帶著母親離開帝都,只願以後和你們永不相見。”
“哦,永不相見?”白無禪輕挑眉梢,“你當真想就這麼簡單的離開?不曾想過報復?你心中,沒有一絲怨恨?”
“有又如何,我也鬥不過你們。”蘇懷柔耐著性子道,“既然惹不起,我總躲得起。”
白無禪笑而不語。
愈是平靜,則愈有怨氣。
她能迫使自己如此氣定神閒,想必在心中下了莫大的決心——今日若放虎歸山,他日必生事端。
馬車停了下來。
“下車吧。”白無禪掀開了馬車的車簾,讓蘇懷柔率先下了車,而後自己也躍下了馬車。
蘇懷柔抬眼,入目的是一座寬闊的宅院,她並不知此處位於帝都的什麼地方,但似乎離蘇府並不遠,從蘇府附近的茶館乘車來,也就不到一刻鐘的時間。
“進來罷。”
白無禪領著她進了宅院,穿過了一條長廊,蘇懷柔忽聽一聲熟悉的女子聲音在不遠的前方響起——
“阿堯,再推高一些,哈哈。”
這道聲音是……
蘇懷柔循著聲音的來源處望去,這一看,卻是怔住。
前方約莫五丈之外的地方,屹立著閣樓那麼高的假山,假山周圍綠樹環繞,棵棵樹上結滿了青澀的小果實,陽光打在綠葉上,綠油油地泛著暖暖的光。
假山前,有一座以紫藤花架打造的鞦韆,此刻正有一道海藍色的身影坐在上面晃悠著,那女子瓊鼻櫻唇,眉目如畫,既陌生又熟悉。
蘇懷柔恍然回過神,幾乎有些不敢置信——這是蘇驚羽?
是蘇驚羽沒有錯,那是屬於蘇驚羽的輪廓,蘇驚羽的神態。
記憶中本該長著一塊醜陋胎記的地方,如今早已潔白一片,一張剔透面容毫無瑕疵,那張臉上甚至沒有上脂粉,肌膚也如同雪一般白皙,一頭如緞的烏髮上沒有厚重的首飾,而是梳成了一個簡單而不失俏皮的馬尾,眉眼之間,七分英氣,三分冷然。
褪下了平日裡玄軼司那身利落的衣裳,此刻她身著一條海藍色羅裙,裙襬隨著鞦韆晃動,華美翩然,宛如山中精靈,靈動又不失俏皮。
而她晃悠著的鞦韆旁,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那男子的面容好看的不像個人,從眉到眼都彷彿最出色的畫師精心勾勒,清風拂過,那人雪白的衣袖輕輕搖曳著,細碎的陽光散落在上面流轉出一片柔和的璀璨,恍惚間宛若九重天上的仙人。
而他此刻,正望著那坐在鞦韆上晃盪的女子,鳳眸中一片柔和笑意,直想讓看著他眼睛的人醉在那片溫柔裡。
“還要再推高些麼?”他望著鞦韆椅上的女子,笑著問。
“現在不用,讓它自己晃。”鞦韆上的人亦是笑著回了一句,而後轉過頭朝他道,“阿堯,你也上來坐。”
“好啊。”賀蘭堯輕挑了挑眉,而後望著那蕩回來的鞦韆,抬手穩當地擒住了樹藤,一個起身躍起,在鞦韆盪到最高點時,坐到了蘇驚羽的身側,一起一躍行雲流水般,鞦韆從始至終保持著原本的速度,不曾慢下來。
“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