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翻臉。
“罷了,本宮不強人所難。”賀蘭陌再次開口,聲線不冷不熱,“那麼樓主,只將你方才唸的那一頁給我看如何?本宮要確定厭光症是不是如你所說,這總不過分罷?本宮跟你擔保,不會多翻一頁。”
“這個自然可以。”君祁攸低笑一聲,隨後起了身,走至珠簾後,將手中的書本穿過珠簾的縫隙,遞給賀蘭陌。
賀蘭陌見此,走上前接過了書,垂眸一看,正是君祁攸方才翻閱的那一頁。
書頁有些泛黃,可見年代久遠,上頭的字有些潦草,厭光症幾個大字十分醒目,再往下的小字都是註釋。
賀蘭陌一字不漏地全看了,果然與君祁攸所說的相差無幾。
眸底依稀有失望之色掠過,他將書籍遞迴給了君祁攸,而後轉身離開。
“恭送太子殿下。”君祁攸望著賀蘭陌的身影走出了屋子,唇角揚起一絲好笑的意味。
他看上去好失望呢。
“君樓主忽悠人的功夫倒是不錯。”身後響起一道女子聲音,夾雜著絲絲笑意。
“多虧了寧王殿下提醒,否則,極樂樓就錯失了一次大買賣。”君祁攸的視線穿過珠簾,落在地上那紅木質的箱子上。
“這賀蘭陌可真是錢多了燒都來不及。”蘇驚羽冷嗤一聲,“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好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想不到小天你還有這等感慨。”君祁攸低笑出聲,“富貴人家酒肉多得吃不完而腐臭,窮人們卻在街頭因凍餓而死,如今這世道就是如此貧富懸殊,富人愈來愈富,窮人愈來愈窮。”
“小天?”蘇驚羽忽覺身後響起一道幽涼的聲線,慢條斯理卻令人無端有些頭皮發麻,“小羽毛,他是在喊你?”
“咳,這個……”蘇驚羽輕咳了一聲,而後道,“阿堯,出來混,用個假名,這不足為奇,當初與這位樓主相識,我所用的假名便是霜滿天。”
“那他為何叫你小天?”賀蘭堯的聲線依舊清涼。
這稱呼聽起來著實有些親暱,讓他心中很是不舒服。
“嘴巴長他身上,他非要這麼稱呼,我又能如何?”蘇驚羽有些哭笑不得,“君清夜還稱呼我小羽,稱呼你小十,你不也聽習慣了?一個稱呼而已,犯不著計較了。”
“你錯了,我從未聽習慣。”賀蘭堯冷笑一聲,“找機會定要縫上他的嘴巴,抽他個皮開肉綻。”
“阿堯,這是人家的地盤,莫要放這等狠話。”蘇驚羽唇角微微抽了抽,而後瞥了一眼旁邊的君祁攸,卻見他依舊悠閒地坐著,沒有任何反應。
身後的賀蘭堯一言不發,蘇驚羽只覺得周身的空氣似乎要凝結成冰,站在他身前,總覺得有陰涼的風拂過脖頸,令人不禁有些戰慄。
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
“咳咳!”終究還是蘇驚羽出聲打破了寂靜,為了活躍氣氛,她朝著君祁攸道,“君樓主,原來厭光症這病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你隨口胡謅的?”
“說到這個,其實方才有點兒險。”君祁攸漫不經心地道了一句,隨後拿起書本遞給蘇驚羽,“你往下翻一頁看看。”
蘇驚羽聞言,接過了書,低頭一看,此刻這一頁是記載著厭光症的。
依著君祁攸說的,往下翻了一頁,看清那上面的字,她頓時額頭一跳。
原因無他,厭光症的下一頁就是——歟寒之症!
四個大字以正楷書寫,接下來的幾排小字便都是註釋,將症狀書寫得十分詳細。
難怪方才賀蘭陌提議說要看書,會被君祁攸一口回絕,且回絕的理由也十分合理,讓賀蘭陌無法反駁。
那廝後來提出只看厭光症那一頁,倒還真的很老實,沒有接著再往下翻,可見他對極樂樓這樣的江湖勢力,多少還是有些顧忌的。
“竟然只差一頁。”蘇驚羽撥出一口氣,“幸好他沒有往下翻。”
“相似的疑難雜症會歸類到一起,厭光症和歟寒之症,二者的相似之處有不少,但厭光症比起歟寒之症卻顯得微不足道,一個只是會起疹子,另一個,卻是會危及性命安全。”君祁攸說著,頓了頓,繼而道,“你處心積慮地想要忽悠賀蘭陌,莫非是為了維護什麼人?”
“這個,無可奉告。”蘇驚羽客套般地笑了笑,“既然交易達成了,那麼我們這就離開,君樓主,合作愉快。”
說完,她扯過身後的賀蘭堯便朝著屋子外走去。
眼見二人離開了,君祁攸摘下了斗笠,朝著空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