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了?不舒服麼?那他人呢,在哪兒?”
“驚羽姐姐,我得跟你說件事。”烏啼沉吟片刻,道,“昨夜發生的一件事……”
蘇驚羽見他一向清澈的眸子裡忽有冷光閃爍,頓時正色道:“昨夜,發生了什麼?”
烏啼啟唇,將朦朧香一事的來龍去脈全說給了蘇驚羽聽。
“我最終還是沒能抓到那個女子。”烏啼說到這兒,不禁有些懊惱,“那會兒我被香氣影響,力不從心,而殿下反胃作嘔,對那*之香十分厭惡,壓根就不願意近那女子的身,只能看著她跑了。”
蘇驚羽聽著他的講述,垂眸不語。
夜半來訪永寧宮,著裝暴露,點催情香?
顯而易見,衝著賀蘭堯來的。
但,賀蘭堯非但沒有沉淪其中,反而……反胃欲吐?
如果是那朦朧香出了問題,那麼烏啼為何會有反應?
而且……
“烏啼,你說你被朦朧香影響了?”蘇驚羽望著他,面上泛起一絲玩味,“你也能被影響?”
“為何不能?”烏啼理所當然地回了一句,隨後輕呼一口氣,“驚羽姐姐,我也沒什麼好隱瞞你的,我與月落,可不是真太監。”
蘇驚羽:“……”
說實話,她並沒有很意外。
再奇葩古怪的事,發生在賀蘭堯的身邊,都不值得大驚小怪了,他手底下的人扮成假太監混在他身邊,倒也能理解。
難怪這混小子對男女之情那方面的事瞭解頗多,敢情就是個假太監。
“你們家殿下如今在何處?”
“驚羽姐姐,你不生氣?”烏啼蹙眉,“半夜有妖女跑來引誘殿下,你怎麼還如此平靜?”
“你怎知我就內心平靜?關鍵是那妖女如今不在,我有氣也沒的發。”蘇驚羽挑唇一笑,“就你所描述的那苗疆妖女,一看便是經驗豐富的放蕩女子,你們殿下潔癖何其嚴重,都能讓他反胃作嘔了,想必被噁心透了,我絲毫不擔心他被佔了便宜,我此刻擔心的是,他的反胃好些了沒有,會不會吃不下飯。”
烏啼:“……”
果然,只有驚羽姐姐才知道眼下什麼是最重要的。
“這寢殿的東西我和月落收拾了一晚上,每一樣物品都清洗了,殿下說除不乾淨氣味就不回來,眼下,他應該在偏殿的密室裡。”烏啼說著,轉身道,“姐姐跟我來吧。”
蘇驚羽隨著烏啼一路去了偏殿,與主殿一樣,簡潔的裝潢,一室清冷。
烏啼徑自走到了角落的櫃子邊,將櫃子第三層最後一本書移了開,露出原來壓在書下的一塊凸起處,他握上了那塊凸起的木板,朝右旋轉了半圈。
下一刻,聽得一聲“篤——”,蘇驚羽便見整個書櫃開始向左挪移,挪開之後,一條不寬不窄的密道便呈現在眼前。
蘇驚羽輕挑眉頭,抬步走了進去。
密道並不長,約莫也就兩丈,前方是一道關的並不緊實的門,透過門縫,蘇驚羽可以看見門外一縷亮光。
走到了門後,蘇驚羽抬手推開了門,只見眼前有一片的氤氳輕霧,讓她看不清周圍景物,她有些疑惑,往前走了幾步,等那輕霧有些散開了,她方才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水霧繚繞,湖上冒著白色的氣泡,純白的水汽裊裊上升飛散開來,有一道人影半浮在湖面上,溫熱的湖水在他身周微微盪漾,他正對著她,被水浸溼的烏髮垂洩在背後,他長睫捲翹半磕著眼,靜謐地讓人不敢打擾。
這個室內浴池周圍有四尊石雕,每一尊石雕上都放置著一顆拳頭大小的明珠,整個室內的光亮全靠著這四顆明珠照耀,明珠散發出的光暈柔和,明亮卻不刺眼。
賀蘭堯此刻似是愜意地閉目養神,瘦削的肩頭露在水面,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便如同白玉雕成的藝術品,白皙而光滑。
蘇驚羽愣神了好片刻,這才反應過來,不忍去打擾,便悄無聲息地轉身,想要悄悄離開。
“小羽毛,站住。”身後響起清涼而悠然的語調,蘇驚羽腳步一頓,回過了身。
賀蘭堯也在同一時睜開了眼,迎上蘇驚羽的視線。
蘇驚羽見他長睫捲翹若羽扇一般,狹長的眼角斜挑,若黑珍珠一般明亮而深邃的眼瞳中,好似聚著一池深潭,妖嬈,瀲灩。
一股雅與魅的交織。
蘇驚羽輕咳一聲,“我並不知道你在沐浴,我去外頭等你。”
說著,她便要轉身,卻被賀蘭堯叫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