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待李鴻淵回答,靖婉就繼而開口,“男人出牆那不叫出牆,那叫風流,理所當然的,與一些不該牽扯的人牽扯上了,也被說成是風流韻事,看成是美談,女人出牆了,那就是淫賤放蕩,出了事兒第一個被開刀的就是她,女人就算真的放蕩,任何情況頂天也就一半的錯,男人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還能被女人給強行扒了?最無辜的還是被強迫的女子,明明受到了最大的傷害,沒人同情憐惜,沒人主持公道就算了,還要在她頭上按上各種不堪的名頭,死了都得不到安寧。
說起來,這男人還是女人辛辛苦苦生下來的,老子做了下作的事情,不幫母親就算了,還勸母親要大度些,要有容人之量,這又算是孝道嗎?還有那所謂的三從四德,所謂夫死從子,不衝突的時候就算了,衝突的時候呢,是孝道先呢?還是從子先?
男人理所當然的三妻四妾,左擁右抱,卻要求女人必須忠貞,從一而終。女人出格,就說男人頭上綠了,在我看來,這天底下,一千個女人,至少有九百九十九個頭上是綠油油的才對。
同樣都是人,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沒辦法,誰讓一切都是男權至上,男人就理所當然的給女人制定規則,女人一旦違背了男人的意願,那就是錯。”
李鴻淵眼眸微眯,看著靖婉,這怨氣好像有點重啊。笑容淺淺的開口,“婉婉,你可不要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女誡,女則這些書可是女人寫的。”
“我不否認她們才學,但是寫出這些東西,簡直就是腦子進水,自己那麼想,要用此立身就算了,還寫出來禍害別人,讓所有人女人都必須跟她們一樣,這一禍害就是幾百上千年,多少女子因為她們受痛苦,遭責難,到了地府下面,就不知道後面有多少冤魂要撕了她們。有這些書,你們這些男人就更得意了吧,看,你們女人自己都是這麼想的,做什麼都更加的理所當然,肆無忌憚。”
除了李鴻淵,所有人都把頭埋得低低的,甚至想要將耳朵堵起來不想再聽。
眼見著靖婉身上的怨氣都快溢位來了,李鴻淵忙上前,將她擁進懷裡,“別生氣,別生氣……”
這人,或許因為在意,也才什麼都不在意。如果他跟靖婉不相識,或者說相識卻沒有那份心意,大概也會覺得她大逆不道,狂妄,不知死活,可現在聽來,就覺得她說的還挺對,當然,這些事兒跟他其實沒啥關係,他不會要求婉婉去做,他自己也不會間接的做出她必須去“守規矩”的事情來。
靖婉這會兒也知道自己稍微的有些過激,在李鴻淵懷裡靠了會兒,平靜下來。這才看著李鴻淵,“你還挺高興?”
“我是挺高興,因為婉婉絕對的信任,才會說出這些話,難道不該高興。”
聞言,靖婉也挺開心,不過,“王爺是不是抓錯了重點?”
“怎麼回,我的重點是正是,至於婉婉以為的重點,”李鴻淵捧著她的連,讓她直視自己,“婉婉覺得這裡面有問題,那麼,日後你就去改變好了,按照你的想法去改變,我會是你最有力的後盾。”
靖婉總說他的情話技能已經滿點,但是,靖婉卻覺得這是她至今聽過,最動聽的。“謝謝,謝謝你,阿淵。”
如果有這樣的機會,靖婉自然不會放過,當然,她很清楚,在現在的這種社會背景下,想要改變很多,讓女人於男人地位同等,那簡直就是做夢,即便到時候這個男人已經是皇帝,自己母儀天下,想要做到這一點也是不可能的,做得太過火了,必然會遭到很多人的反對,一旦孤立無援,再強悍的皇帝都可能……
所以,她只是要稍微的提高女人的地位就行,她們被傷害的時候,不至於還要承受更深的痛苦;嫡妻被家中小妾壓制得快要沒有生存空間時,不至於連最後的掙扎能力都沒有;尤其是官員們,必須讓他們知道,如果寵妾滅妻,那麼絕對“前途無亮”。
任何一種文明,其改變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現在的啟元,還遠沒有實現男女平等的時機,只能留給後人,終有一日,會有她前世那般的一個機會,或是是時機成熟了一場突然的變革,也許是循序漸進,自然而然的達成。
她能做的不多,但是總要做點什麼,從她開始,至少讓人有這麼一個意識,說不定就有人接過她的接力棒,繼續走下去。
這一刻,靖婉真的覺得自己是無比幸運的,如果換一個男人,她大概稍微有這樣的想法,就得被徹底的掐滅了。
至於滅的方式……都不用去想就知道。
“這事兒現在還不急,你可以慢慢想,還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