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聽得她太陽穴脹得慌。生氣,心疼,愧疚……三種情緒糅雜在一起,害得她生生舉不起那算盤劈他面門上。
半晌過後,只聽得算盤砰的一聲砸在地上,砸破了一個角,三五顆算珠脫落滾到白睢腳邊。
“我今天都不想看到你!”
她說完,帶著三千丈的怒火轉身回去了。
白睢哭喪了臉。他冤枉,他真的冤枉……
連著幾日苗小柔果然不樂的見他,鎖在屋內畫王八,畫完還讓宮女送來給他。今日份的倒有新東西,不是王八,卻是豬腦袋。
半日後,苗小柔欣賞了來自白睢的回信——一隻吐著舌頭的狗,趴在地上耷拉著耳朵。
畫的他自己麼?她笑了,抱起一直在她腳邊蹭來蹭去的貓兒,揉了揉貓兒身上柔軟的毛,提筆又在狗子背上畫了只貓。
這色胚,真討厭。
才不要輕易饒了他呢。
正當她畫貓的時候,白睢這條吐舌頭的狗卻沒一點狗子模樣,正關在書房,顰著眉頭和毛崇之秘密商談要事。
毛崇之頗有些自豪:“郭放見奴才不救翠枝,自知與奴才生了嫌隙影響巨大,又想補救,前兒將兵部一個缺給了奴才老鄉吳松。咱們啊,這不又佔了個要職。”
“嗯。”白睢摩挲著手上的傷,一個牙印兒清晰可見,“昨日他後院起火,今日可有新訊息。”
“還不曾傳來呢。”
昨日郭放的後宅鬧了好大動靜,他的長子被揪出竟給親老子下毒,郭放發狠命人抽了長子一百鞭子,送去莊子誓不再見。
因他那兒子忌憚弟弟,曉得父親更屬意次子,便想到了投毒的法子,好叫郭放活不到次子長大,不得不慢慢將權柄轉移給他。
從長子身上搜出毒|藥時,他那兒子極力喊冤,連頭也磕破了卻沒能讓自己的父親相信。身邊的僕從都招認了,誰相信他是冤枉的。
可他那兒子確實是冤枉的,因為這毒啊,是白睢讓人下的。
先是謝懷安憑空消失暴露敵方隱藏實力,再是毛崇之態度微妙不與合作,緊接著後院著火,郭放因斬斷父子關係而與長子舅家鬧了矛盾,此外,還有他的幾個心腹莫名遭暗殺……一系列陰招使下去,必然叫老賊感覺四面楚歌,形勢所迫不得不有所動作,他這廂再將大權送入老賊之手,老賊為了改變現狀必急於求成。
也就是說,當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會那麼早死,還有大把大把時間把小皇帝拱下來後,郭放不會放慢腳步,反而會發狠爭奪,又因早已因病產生速速奪|權的想法且有了部分安排,便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然凡成大事需講個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地利郭放都佔了,人和卻還未夠格。倘若冒然推進,必然會暴露一堆空子給他白睢鑽。
這不,讓他在兵部撕開一條口子。
至於為什麼不下劇毒,乾脆毒死郭放,原因也不復雜。郭放手下幾十萬大軍,皆聽他的號令,可若是他突然暴斃,換了個人來當小朝廷的一把手,這些將領未必信服新的老大。若是內部分化成幾股敵對,明眼上看著是消除了郭放小朝廷的威脅,可若是夏國這時候打過來呢。
豈不一鍋端了他黎國。
所以,他要除郭放,就要除掉他的整個勢力。
如今大權給了郭放,暗鬥逐漸浮上水面,昨日已有夏國探子將黎國朝堂大亂的訊息送回夏國,若他猜的沒錯,這仗很快就會打起來。
毛崇之:“那咱們還得找個理由御駕親征啊。”
白睢:“簡單,下個旨帶上馬楊和他的兵馬,假意藉機反他郭丞相。如此低劣的招式老賊必輕易識破,將計就計同意朕去迎敵,背後動些手腳,來個借刀殺人一箭雙鵰。”
那馬楊便是曾經的魏王,現在已被去了藩王名號,封了忠勇公。當初他是夏國藩王,後來投了黎國,本以為會有一番作為,誰知被郭放壓到至今。他多多少少也算投靠了郭放,但心裡也清楚郭丞相不可能真正容他,便一直沒有交出手上兵馬。而今要麼等死,要麼置之死地而後生,一旦得到機會,必定頭一個反了郭放。
毛崇之緊張:“那樣豈不危險?”
白睢,笑:“投之亡地然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魏王手上還剩下的幾萬兵馬必能為朕所用,雖然少了點,但有朕在,怕什麼。”
說到此處,門外便有宮女敲門。毛崇之出去看了眼,回來時手裡多了個承盤:“嘿,陛下,是苗姑娘送來的畫,這回又不知畫的什麼。”
白睢忙叫他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