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就對盧信良這廝同情起來。
“這麼美味好吃的玩意兒,這盧信良,肯定沒有吃過吧?”
她讓小販打包,心一軟,就給他這個向來凡是律己的相公給帶了回去。
錦繡上前去拍盧大相爺的背:“唉,我說你也真是的!相公,那臭豆腐我不過是讓春兒擱在盤子裡,還有一個碟蓋兒給封得密密實實,你這鼻子,也太靈驗了些……”
盧信良似乎沒聽見錦繡的話,終於,吐完了,吐得差不多了。丫鬟遞來水,錦繡幫忙遞過去。盧信良接了咕嚕咕嚕把口漱了,這才依舊面色蒼白而悽惶地,全身發著抖:“——本相要廢除這條風氣!廢除這條畸形可怕的惡習陳規!”
錦繡一愣:敢情,不是那臭豆腐之故?
到了晚上,一陣悉悉索索。錦繡感覺睡躺在她對面的盧信良翻來又覆去,像是得了狂躁症或失眠症,怎麼也睡不穩似的。
嵌玉的象牙雕花大床上,風吹著金色簾勾發出一陣陣“磕託磕託”。
“你睡不著就到隔壁書房看你的奏摺去!要吵死人!”
錦繡和盧信良這對夫妻,還真是兩個怪胎。、
上一次,錦繡不是把盧信良將了一軍,說,你既然想要我為你傳宗接代,那每個月也就只兩三天才可以行行房、玩玩事兒——因為她要讓盧信良“養精蓄銳”,那子孫袋裡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好浪費拋灑用光的。並把醫書養生之道生拉死扯扯了一通。而盧信良呢,倒還天天真真給信了。他不信也得信!表面高冷傲嬌淡漠,實際上,每每夜裡同榻之時,一會兒旁敲側擊,讓錦繡不要穿那麼暴露,一會兒拐彎抹角,又提醒錦繡說話要端莊謹慎穩妥,因為,搞不好,那就是“挑逗勾引”,對他盧大相爺的“蓄意挑逗勾引”……總之,憋得難受,一副慾求不滿之相。
錦繡看在眼裡。心裡笑歸笑,然而,到底是烏鴉嫌豬黑,其實她也不見好過在哪裡。
一天,盧信良發現他儲藏在小果盒的清心寡慾“冷香丸”一顆比一顆少。
正納悶疑惑,“咔吃咔吃”,他就聽見一陣老鼠偷食的輕微聲響。裝作不露聲色地,便往那人的背後輕輕地一站——
“呵呵,呵呵,我說相公啊!你別誤會,妾身這不是幫你嚐嚐看過期沒有?還好,這樣看來,可以繼續吃,繼續吃……”
“……”
盧信良幾乎就沒當場僵直倒地。敢情這錦繡,也需要“禁慾”?
現在,床榻上的氣氛頗為微妙。
當然,是為著錦繡的那句:“你睡不著就到隔壁書房看你的奏摺去!要吵死人了!”
錦繡的嘴巴張在半空中,眼珠子轉了轉。
終於,意識到什麼,“嗯咳”一聲,趕緊嗲聲嗲氣,把口吻一改:“相公啊,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是不是春心又開始騷亂盪漾了?
盧信良彷彿越來越煩躁。
香暖融融熱氣氤氳的被窩底下,突然,他的手,輕輕地,溫柔地,就跟珍重愛撫似地,用他那一雙溫熱寬厚的大掌將錦繡的右足主動擱了在胸前,一握。
錦繡倒吸了一口氣,背皮一抖,身子骨一個哆嗦得勁兒。
帳簾鉤子依舊發出的磕託磕託碰響中,然後,她就聽盧信良說道:“我妹妹那腳,霏霏,你都沒看見……天吶,你都沒看見……”
他從不主動輕易叫她一聲“霏霏”,因為這在盧信良眼裡簡直是肉麻。然而,時不時地,他卻不知,他這樣的“肉麻”次數越來越多。
“她的那腳,真的霏霏……你沒看見,太可怖了,這纏足之風究竟是誰提出來的……居然還說好看?天吶,那畸形殘酷的慘狀……居然……居然……”
忽然地,他就像是變成了一個遭受打擊的“怨婦”。“殘酷”、“畸形”、“醜陋”……源源不斷地從他那微微掣動著、漂亮的玫紅色嘴唇冒出來。
錦繡聽了半天,終於聽明白過來。
“哪裡就醜陋了呢?”
她笑著打趣說,就跟我今兒終於逮著報復奚落你機會似的:“你看啊,想她‘眉兒淺淺描,臉兒淡淡妝,粉香玉搓膩咽項,翠裙鴛繡金蓮小,紅袖鸞鳥玉筍長’……你們那些文人儒士不是成天詩裡吹捧、就是詞裡描摹嗎?——還‘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呢!對了,有聽過一本書叫《□□》沒有?”頗有些得意:“你肯定沒有看過聽過!不像我老孃,什麼書都能說道一番!那裡面有個大官人,好像叫什麼什麼慶,對了,想起來了,叫西門慶!這男人呢就特喜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