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
可見方才那闖軍的騎兵衝的多近,這火炮很重,包鐵的輪子在平地上都有些苦難,更別說有人馬屍體的阻礙,但按照雙方的距離,火炮必須要再靠近二十步左右,才能轟擊到對方的本陣。
郭梁一咬牙剛要下令,身後馬蹄聲響,傳令兵已經是趕了過來,迅速的說道:
“大帥軍令。就地發炮,不必向前,發射後迴轉大營即可。”
這軍令並不是專門給郭梁,王海也收到了命令,火銃兵除卻兩排繼續上前之外,其餘的人開始迴轉陣中。
留下的火銃兵就是留著護衛炮隊,不過既然不用前行,也省卻了很多的麻煩,反正彈藥也已經是裝填完畢。幾名炮兵上前拿著木棍夯實了彈藥,郭梁一聲大喝之後,八門火炮齊齊地開火。
在那幾百名奪炮的馬隊被山東的火銃兵殺了個乾淨之後,闖營陣中已經半天拿不出什麼應付的方略。只得是等待膠州營那邊先動作。
方才那八門火炮的射程的長度已經是讓人咋舌,不過郝搖旗的大陣所在。卻距離這火炮足有四百步有餘,看著對方開炮,只是正當面的人稍微散了散,幾萬兵馬倒是沒有什麼混亂。
雖說最大射程是三百多步,河灘地面上土質鬆軟。鉛彈沉重,跳彈的幅度不大。但李孟大營背水,郝搖旗卻是在反方向上來,距離這麼遠,土質卻談不上什麼鬆軟了,八枚鉛彈,有一枚炮彈地落點極佳,直接是彈射了起來。
這炮彈正好是彈進了闖軍的步卒陣列之中。立刻有不下十人被鉛彈掃倒。周圍人都是嚇了一跳,一看對方的八門火炮炮口還是對著這邊。立刻是朝著四處閃避。
大家一直有個誤解,實心炮彈的殺傷只有在落點那一處,被砸中了算是倒黴,然後迸濺起地土石也會傷人,但實際上,實心炮彈呼嘯飛出,動量巨大,落地後,基本上都會有反彈,反彈變向,這才是最大的殺傷,實心炮彈不光是點殺傷,他也有面地效果。
闖軍這些人之中,就是被這反彈的跳彈傷到了,當然,目前這個距離實在是太遠,要指望每炮都有這個運氣也不可能。
郭梁看到這炮有了效果,心中大樂,心想今天這個表現,想必在大帥面前搏到了頭彩,後面那些牽著馬的炮兵跟了上來,把又是手腳麻利的套上車,拉著炮就朝著迴轉。
但在他套馬迴轉的之前,郝搖旗看著有些壓不住地佇列,再看看對方一直是井然有序的佇列,眼角禁不住大跳了幾下。
這官兵怕不是自己能對付地了,郝搖旗揚起手臂,想要命令陣列退些步,但遲疑了下卻沒有出聲。
郝搖旗在闖營大將之中,算是有城府的角色,闖王在患難時不去說,現在這勢力已然漲的厲害,真真正正的有逐鹿之望,將來每個人在闖營之中會有什麼地位,會有什麼利益分到,這已經是每個人應該考慮的問題。
闖王麾下,劉宗敏為武將之首,這個位置眾人都無法撼動,但田見秀、郝搖旗、劉芳亮、高一功、李過等人的位置卻沒有什麼高下之分,完全是看每個人的表現,誰立下大功,交給他統屬地兵馬也就多些,地位也就跟著高點。
郝搖旗被任命為此次出征地大將,他心中極為的高興,這可是大好地機會。
而且他也是知道,闖王圍攻開封正急,單獨一路山東的援兵還不足以讓他撤圍,在平賊將軍左良玉還有保定總督楊文嶽來援之前,抓緊圍攻,打下開封,自己這邊攔截在整個大略之中是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
何況,闖營打破洛陽城,殺了福王之後,心氣變得極高,兩萬精銳對遠端來援的官兵,若是不勝,那就是他郝搖旗本事不夠。
退不得,可看眼前這兵馬,那裡是輕易戰勝的了,郝搖旗心中苦笑,心想恐怕不是戰勝,不敗就是萬幸了。
李孟手中拿著單筒的千里鏡,仔細的觀察著對方的陣列,方才打的雖然是激烈,但郝搖旗那邊最多也就是傷了個皮毛,大陣有騷動卻沒有亂。
對面領兵的大將郝搖旗並不冒失,若是和從前那些對手一般,猛衝猛打,或者是倉惶撤退,膠州營總會有趁勢破之的手段,但這麼穩重,彼此的小心試探,卻有些難纏。
雙方各有大軍對峙,但戰場上卻出現了短暫的平靜。郝搖旗深吸了口氣,越發的琢磨不明白現在的局勢,心中也是極為地忐忑。
“後軍緩退……“
郝搖旗衝著親兵下令,有心腹上前剛要說話,郝搖旗卻明白他們要說什麼,肅聲說道:
“咱們自家的兵馬不動,馬隊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