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嚇得掉頭就跑了。
“柳小姐,休息了嗎?”寧葭起身相迎道。
柳重蔭望了望她手中活計,笑道:“你倒是個巧手。”
“哪裡,見笑了。”寧葭道。
“我可沒有瞎說,你這活計,比知州林大人家裡的繡娘做得還好些。”柳重蔭道,“你既這般巧,我便薦你到知州府裡去,如何?”
“不、不用了,”寧葭忙搖手道,“我、我在這裡挺、挺好的。”
“怎麼了?”柳重蔭笑道,“別人想去還去不了呢,看把你嚇得,怎麼連說話都結巴了?”
“誰都像柳小姐見多識廣的嗎?”孔懷虛走入屋內笑道。
“豈敢,孔先生這是抬舉我了。”柳重蔭亦向他笑道。
“柳小姐是有大學問的人了。”寧葭道。
“整天跟一群孩子們一起學,哪裡有什麼大學問?”孔懷虛笑道。
“孩子們雖小,先生的道理卻大,等我他朝做了大官,一定給先生做個大學堂。”柳重蔭道。
“理行天下、自有其足,多謝費心。”孔懷虛道。
“是,我又說錯了,先生之理在於人心,學堂何分大小。”柳重蔭向孔懷虛拱手道。
說罷又轉向寧葭道:“小棠姑娘既在這裡,何不一起聽先生講學?”
“我?”寧葭道,“不用了,這樣的學問,我哪裡會懂?”
“孔先生講得極容易的,連孩子們都懂得。”柳重蔭道,“可惜,這樣淺顯的道理該懂的人卻不懂。”
“該懂的人?”寧葭奇道。
“聽聞新皇登基,只一味殺伐屠戮、侵疆佔土、死傷無數;最近又大徵能人巧匠,要翻新、重建皇宮,廣搜天下珍奇之物以充宮室。”柳重蔭道。
寧葭與孔懷虛聞言皆蹙眉不語。
“若新皇能用先生之道,當為黎民之福。可惜我身為女子,報國無門,先生才學在胸,為何不去參加科考,好上效朝廷、下恤百姓。”柳重蔭向孔懷虛道。
“科考?只怕皇上連我的考卷也不要看的。”孔懷虛笑道,“你要真這麼想上效朝廷、下恤百姓,其實倒有一條明路可走。”
“什麼明路?”柳重蔭立刻兩眼灼然地望著孔懷虛道。
“你可應選入宮,做個皇妃,好每日向皇上進諫忠言,豈不比朝臣們方便多了。”孔懷虛道。
一聞他此言,本是一臉期盼的柳重蔭愣了愣神,寧葭在旁亦是吃驚。
“孔先生,你這是……”寧葭頓道。
柳重蔭笑著搖了搖頭,拍了拍寧葭的肩膀道:“還道他有什麼好主意,竟然拿人家做消遣,罷了,算我問錯了人了。”
孔懷虛撣了撣衣袖,笑道:“走吧,該回學堂了。”
“好,這就走。”柳重蔭應道。
兩人便一前一後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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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學生們散去,柳重蔭自騎了馬迴轉,陳忠外出未歸,孔家便只餘下寧葭與孔懷虛。
寧葭在院中陽光灑落之處坐了,孔懷虛自坐於另一處靜讀手中書卷。
寧葭望了他一回,緩緩開口道:“今日柳小姐所言,孔先生意下如何?”
“柳小姐?她說什麼了?”孔懷虛道。
“孔先生才學滿腹,何不去考取功名,也好侍奉君側、為民請命?”寧葭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孔某雖不惜命,但也不想短命。”孔懷虛笑道。
寧葭便默然不語。
“就算苟且於此,也不知何日會禍從天降。”孔懷虛仰頭望著長空中掠過的一行飛鳥道。
“禍事?”寧葭奇道。
“國安方得民安,新皇置浣月於血雨征伐之中,民何能安?”孔懷虛道,凝重的眉色沉思繁複。
“聽聞新皇攻打御風是為舊時之怨,此後當不會如此了吧?”寧葭試探地道。
“他雖是你的伯父,你卻對他一無所知啊。”孔懷虛嘆道。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寧葭道。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孔懷虛重複著這句話,望著遙遠的清空,緩緩道:“他對御風所做的一切,僅僅只是個開始……”
“一個、開始?”寧葭頓道。
孔懷虛回頭望向寧葭,眼神中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