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不過十日了。
嫁衣由京城素有聲望的錦衣閣攬下,鞭炮禮花宴席等等不需出門採辦,自有許多掌櫃親自登門,價格都很實惠,管家李韜挑來挑去花了眼,簡直都不知挑哪家才好。
比起他們,豆苗兒突然之間成了最得閒的人。
府中慢慢地張燈結綵煥然一新,她望著那滿目喜慶的紅,終於生出些待嫁的羞澀來。
可到了晚上,她就又覺著這成親似乎更似兒戲。
陸宴初自那夜宿在綠韶院後,再沒出去過,加上福寶,三人每晚都睡在一張榻上,幸好床夠大。
不僅如此,陸宴初還將書院都挪了過來,並下令把翰承院整改成未來供孩子上課的小學堂。
爹小動作不斷,福寶看在眼裡,警鈴大作。
憑什麼爹進綠韶院,他卻要出去了?這形勢委實不妙。
他近來練字都有些心神不寧,爹是他的,娘是他的,可爹與娘為何非要攆走他?他不是他們的寶寶嗎?
忍不住去問娘,娘卻紅著臉支支吾吾,拿“男子漢”糊弄他。
福寶不滿意,只好氣鼓鼓地拿出氣勢去問爹。
晌午後,陸宴初正在書房謄寫喜帖。
提筆蘸墨,反反覆覆,絲毫不覺枯燥。
福寶貓在門口探了幾次腦袋,打發跟著他的黑妹先去試試口風。
黑妹“喵”了聲,不露怯,越門檻鑽書房,在書桌下陸宴初的腿邊蹭來蹭去,顯然諂媚這事兒尋常沒少幹,很熟練。
早有所察覺的陸宴初搖頭好笑,伸手給它順了順毛,朝門外道:“福寶?”
扭捏一番,福寶小手負在身後,挺直脊背進來,字正腔圓問:“爹怎知是我?”
“整個府邸,黑妹現在同你最親近,不是你是誰?對了,可不可以告訴爹,黑妹為什麼那麼喜歡你?”
繃緊的面色鬆弛,福寶輕而易舉被收買,跑過去“喵喵”喚出黑妹,蹲著為它順毛,不無得意道:“那是因為福寶每天都餵它小魚呀,貓貓愛吃魚,就喜歡福寶了。”
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陸宴初誇他:“我們福寶真聰明。”
面上謙虛,心中得意,福寶越發賣力為黑妹順毛。
“福寶,爹能不能與你商量件事?”
“好……”腦袋沒完全點下去,福寶及時收聲,狐疑地仰頭,眯著眼睛問,“什麼事?”
陸宴初擱下筆,招他過來,連他與他懷裡的黑妹一起抱在膝上,醞釀再三,他嘆長氣道:“福寶,爹其實一直沒好意思同你說,你知道別人家爹孃和孩子都怎麼睡覺的嗎?”
“怎麼睡覺的?”全身僵硬,福寶陡然想起他來找爹的目的,不好,怎麼反被爹搶了先?
輕拍他背脊,陸宴初一副“我委屈我可憐”的樣子:“像爹身邊所有的同僚,他們孩子甫一生下來就鮮少與娘睡在一起,再大些,更不會黏在孃親身邊撒嬌睡覺。”
“為什麼?”不高興地噘嘴,福寶離陸宴初懷抱遠些,似乎都想從他腿上滑下去了。
“因為娘要跟爹睡在一起啊!”
“那福寶呢?”
“自己睡。”陸宴初輕咳一聲,攫住他不高興的側臉,篤定道,“別人家都這樣,不信你去問,不過千萬別讓人知道你還跟爹孃睡在一起,他們會覺得很奇怪。”
“有什麼可奇怪的?”埋首摸著黑妹,福寶嘀咕著鼓嘴,語氣不悅,“我從小就跟娘睡。”
“是啊,本來你的位置是爹的,爹讓了你五六年,如今你卻還霸佔著不還給爹,你說爹是不是很委屈?”
福寶震驚,驀地抬眸定定盯著爹,他小嘴翕合,想辯駁,卻什麼都憋不出來。
回去的路上福寶抱著黑妹很是糾結。
他腦袋聰明,可被他爹陸宴初繞進去後,順著他思路想,確實發現爹很可憐的樣子。
尤其是在問過管家叔叔賬房先生護衛哥哥等人之後,福寶接受了現實,原來別人的爹與娘是真的都要睡在一起的啊!那他……
他不是不願一個人睡,只是不喜歡娘被搶走的滋味兒。
所以一旦這個被搶走的說法不成立,甚至他才是搶佔的那一方,福寶就開始愧疚了。
他好對不起爹啊……
怎麼能搶了那麼久他的位置還不還給他呢?爹對他那麼那麼好,他太不乖了。
摸摸黑妹毛茸茸腦袋,福寶暗自下定決心。
天沒黑,他就乖乖抱走自己的枕頭,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