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主上留在錦都,不止是窺探錦都的風雲,其實還在於打探蘇子衿的來歷,可風雲他倒是瞧見了,唯獨蘇子衿的來歷,一無所知。
這樣的情況下,想來依著主上的性子,不會輕易放棄。
“不必了。”絃樂邪肆勾唇,語氣有一絲興奮的意味:“蘇子衿的身份,想來很快就要公佈於眾,只要那人進了錦都……一定會更有意思!”
這樣神秘的蘇子衿呵,會不會有一個令人意外的背景?
今年的四國大會,一定分外有趣!所以,他何不明目張膽的去參與一番?
“吩咐下去,”斂下眸子,絃樂看向底下的玄衣人,神色不明道:“今年的四國大會,暗影門暫不參與任何暗殺任務!”
“是,主上!”玄衣人領命。
很快那頂紅色轎子便幽然被抬起,在這雪夜之中,詭異十足!
……
……
深夜靜謐,蘇子衿陷入一場無止無盡的黑暗之中,有來自遠方的回憶,悄然襲來。
皇城宮牆,她一身戎裝,半跪在帝王面前。
“陛下,”她沉聲,年少時候雌雄莫辨的聲音極為孤冷:“漠北狼城已然佔領!”
文宣帝坐在軟塌之上,面前擺著一盤棋局,卻不說任何,只堪堪問道:“容青,你上前來,瞧瞧這棋局如何?”
她不解,抬頭道:“陛下……”
文宣帝淡淡一笑,神色不明:“怎麼,朕的話也不聽了?”
“是,陛下!”她眸光一頓,便緩緩起身。
等到走至棋局前,她才不卑不亢的低頭看去。
黑白子縱橫的棋局上,白子衝鋒陷陣,黑子無力反抗。
微微斂眸,她漠然道:“死局。”
白子雖一路破去,但黑子儼然有要反噬的趨勢,若是再走下去,白子將難以抗衡,黑子也無法取勝。
“不愧是容青。”文宣帝淡淡笑著,隨即話鋒一轉,便問道:“你可知朕將你單獨留下,所謂何事?”
“臣不知。”她垂下眸子,神色莫辨。
文宣帝聲音微微有些發冷下來,神色卻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朕接到密報,說是朕的大將軍不是男兒身,你可有話要說?”
“陛下要的是保家衛國的將軍,還是男兒身的將軍?”她聞言,絲毫不顯慌張,只彎起眉眼,似笑非笑道:“若是陛下要這男兒身,那麼臣死而無憾!”
文宣帝這般行為,顯然便是在告訴她,她入了死局之中,只要自己的女兒身被揭發,便是再如何英勇年少,也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那告密之人到底低估了她容青現下的作用,若是東籬沒了她,邊境蠻子犯境,勢必銳不可當!
“好!好一個容青!”文宣帝忽然笑起來,神色間滿是賞識:“朕倒是沒有看錯,你小子……不,你小丫頭有勇有謀!”
尋常人哪裡能夠這般鎮定?可容青卻是意外的只說起這利害關係,也不否認,坦蕩的令人刮目相看。
“容青多謝陛下。”她微微拱手,面具下的臉容依舊沉靜而孤冷。
文宣帝笑了笑,示意她坐下來:“不過,朕倒是想知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怎的就不再家中待字嫁人?”
大約是對眼前這少女欣賞至極,帝王的神色之間,滿是喜悅。
“從前種種,不過情勢所逼。”她沒有坐下,而是立在原處,一手取下面具,揚唇一笑:“今後人生,還得仰仗陛下!”
說是仰仗,其實她絲毫不甚畏懼,可她到底是個女兒身,瞧著文宣帝欣賞與她,不妨便與之結交,攻心為上。只要文宣帝不說‘殺’,那麼天底下悠悠眾口,便不敢說之!
“真是狡猾的丫頭!”文宣帝搖了搖頭,正打算說什麼,卻在看見她容貌的一瞬間,面色一滯:“你……”
這張臉容,與他記憶中的那個女子幾乎一模一樣,那個美豔而熱烈的女子,那個無畏而俏皮的女子……
她從容一笑,眉眼生輝:“孟家早年殺祖之女,孟青絲。”
孟家有外室之女,孟青絲,八歲弒祖,逃之夭夭。此事轟動一時,舉國上下皆唾棄之。
“你是孟青絲?”文宣帝眯起眸子,難以置信:“若是放在從前,朕還信那小女殺了自家祖父一事,可現下,朕不信!”
有些事情,眼見為實,有些事情,看人可知。
容青……不,或者說孟青絲,眉眼極為清澈坦蕩,這樣的女子,怎麼會是弒殺祖父的人?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