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坐在院落外頭,神色淡淡的看向正對面的樓寧玉,問道:“你那頭的事情,可是安置妥當了?”
樓寧玉聞言,抿唇一笑,臉容宛若春風,道:“都妥當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鍾離點了點頭,忽而又道:“蘇子衿那頭,你可是還等她回來?”
蘇子衿和樓寧玉有合作一事,鍾離只是知道,而蘇子衿前幾日離開煙京的事情,鍾離也看的清楚。
聽著鍾離的問話,樓寧玉不覺笑道:“長寧王世子妃是個通透的人兒,她已然做到這一步……其餘的事情,已然不需要依靠她了。”
這話倒是不過河拆橋的意思,只是事事若是都依賴蘇子衿來出謀劃策……將來他總歸走不遠的。
“倒是不錯。”鍾離看了眼樓寧玉,只遲疑道:“可你的身份……總該要有個正名。”
樓寧玉近來在煙京百姓中的威望,算是在逐日提升,可到底樓寧玉還是頂著‘野種’的疑雲身份,若是不得到正名,想來未來的事情……很難和順下去。
“我的身份……很快便是會被正名。”樓寧玉不以為意的一笑,只挑眼看向鍾離,忽然便問道:“只是我有些好奇,右相似乎從不對我的身份起疑……”
從一開始,鍾離就沒有對樓寧玉是不是‘龍子’一事起疑心,一直到如今,樓寧玉不由的便對此有些疑問起來。
難道鍾離對當年的事情,知道一些內幕?
……
……
☆、102阿言,你在哪裡
月上柳梢,天色黯淡。
樓寧玉的話一落地,鍾離便不由笑了起來,語氣有些淡泊之意:“這件事我倒是不甚清楚,只是曾有一次聽陛下……先皇提起過,那時候先皇便是透露出想設法將你帶回煙京,不過,在先皇動作之前,樓霄一派便已然開始下手,以至於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
那猶如箜篌般低沉而悅耳的嗓音響起,帶著一股迷離的意味,委實令人心中平靜,可鍾離的話,卻是掀起了樓寧玉心湖中的一陣驚濤駭浪,讓他不禁啞然無言。
他在大景這些年,從不知父愛為何,更不知那天子的一聲召回……又是要等到何年何月。所以,漸漸的樓寧玉便對此不再抱有希望,他開始想要籌謀一切,一步步奪回權勢。
只是,如今鍾離告訴他,他的父皇想要將他帶回煙京……一時間他便有些覺得可笑起來。
見樓寧玉久久不曾言語,鍾離不由道:“容青若是還在世,說不定知道當年的一些事情,只是可惜……他都死了。”
從前若是要說最得文宣帝賞識的,非容青莫屬了,眾皆看的明白,文宣帝不僅將容青看作左膀右臂,更是將其視若親子。這一點,幾乎舉朝皆知,甚至於那時還有大臣規勸,生怕文宣帝一個想不開,便將皇位傳給了容青。
聽著鍾離的話,樓寧玉不禁微笑起來,他抬眼看向鍾離,眸色晦澀而難以令人看的清楚:“容青早已不在,又有何辦法?”
一邊說,樓寧玉一邊露出無奈和神傷的模樣。只是私心裡他卻是知道,這鐘離……大概是懷疑起了蘇子衿。
瞧著樓寧玉表現的沒有什麼異樣之處,鍾離心下不由便有些疑惑之意,只是,他到底沒有說出來,唯話鋒一轉,便又道:“飛劍山莊的事情……殿下可是知道一二?”
飛劍山莊就在煙京的城郊附近,不算太遠,故而出事之後,幾乎整個煙京人人都是知道。
從前飛劍山莊的蕭何也算是對東籬的百姓有所貢獻,如今他命喪,卻又因為江湖之事……這一來二去的,百姓便也就不敢擅自上山,畢竟江湖危險,他們平頭百姓,哪裡敢涉足?
“知道。”樓寧玉點了點頭,回道:“這事大抵是蘇子衿和司言的手筆,瞧著倒是有些天衣無縫。”
司言和蘇子衿深夜前往飛劍山莊一事,煙京中知道的人不算太多,但樓寧玉和鍾離卻是時刻緊盯的,尤其是鍾離,他心下對於蘇子衿帶給他的熟悉感一直有些不解,再加之若水與蘇子衿亦是莫名的有了交集……於是乎,他對於蘇子衿的事情便是越發關注了幾分。
聽著樓寧玉的話,鍾離便回道:“臣以為,此事定是與孟瑤有些干係,不知殿下如何看待?”
一句‘臣’,聽得樓寧玉不由愣住。尤其他方方才意識到,鍾離忽然便是喚他……殿下。
從前他是皇子的時候,確實是殿下不錯,可現下已然有些王爺不王爺、皇子不皇子的,鍾離如此喚,不外乎兩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