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勝仗以後,蠻族好些個叛亂的首領,都被斬殺了去,根據探子的稟報,所有人都說司言死在了營帳裡頭……可這樣的回覆,青茗哪裡敢和蘇子衿說?
“罷了。”蘇子衿兀自一笑,幽幽的桃花眸底,閃過壓抑之色。
好半晌,她都沉默不言,面上雖掛著淡淡笑意,卻還是有些令人心疼。
直到青茗以為她不會再說話,蘇子衿卻是忽地抿起紅唇,吩咐道:“為我寬衣罷。”
言下之意,便是有些累了,要歇息了。
青茗應了一聲,絲毫沒有遲疑的便幫襯著蘇子衿褪了衣裳,等著為她蓋了錦被,撥了撥爐火之後,她才緩緩退了出去。
屋外,一見青茗出來,孤鶩便忍不住壓低了嗓音,問道:“王妃可是睡下了?”
自從司言將孤鶩調給蘇子衿之後,孤鶩便不怎麼同落風等人出行任務,只一心一意的保護著蘇子衿一行人,就連此次的征戰,他也留在錦都駐守著。因而,對於蘇子衿的情況,他顯然比其他暗衛,都要了然於胸。
“現下要睡了。”青茗點了點頭,神色之間有些憂愁:“咱們去那兒坐會兒罷,莫要擾了主子。”
一邊說,青茗一邊朝著不遠處的走廊而去,瞧著有些憂心忡忡。
“怎麼了?”青茗的鬱鬱寡歡,讓孤鶩不由皺起眉頭,於是,他一邊跟上前去,一邊問道:“可是王妃哪兒不舒服?”
自從司言離開之後,蘇子衿幾乎沒有開懷的時候,而青茗和青煙,亦是隨之擔憂起來。故而,瞧著青茗愁眉苦臉的樣子,孤鶩便不由緊張起來,畢竟青茗素來很是開朗,整日裡笑嘻嘻的,極少如此。
“主子無事。”青茗擺了擺手,擰眉道:“只是方才,主子又想起王爺了。”
說著,青茗嘆了口氣,偏頭看向孤鶩,踢了踢腳,問道:“傻大個,你說王爺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若是回不來,主子又該如何?這一點,青茗有些不敢去想。
“爺的事情,我不太懂。”孤鶩垂下眸子,眼底有懷念和悲慟之色浮現:“只是,我聽落風說,那骨灰……當真是爺的!”
原本司言戰死的事情,所有人都心中預設了,可呆在蘇子衿身邊久了,一個個便都跟著了魔一般,原本確定的事情,此時卻起了一絲懷疑,甚至於親眼火化了司言的落風,也不由跟著相信,司言是不是還會回來?
“主子堅信那不是王爺的骨灰……”青茗深吸一口氣,緩緩撥出:“我相信主子的感覺。”
孤鶩聞言,不禁微微一愣,隨即他點了點頭,緊緊盯著青茗,沉聲道:“我相信你。”
……
……
漆黑的夜色,深沉如墨。
蘇子衿躺在榻上,睡得極不安穩。
正在這時,耳邊傳來細微的響動,她困頓的睜開眼睛,藉著明燈,朝著那頭看去。
然而,在看到那忽明忽暗的身影之際,她忽然心頭一震,顧不得其他,便緩緩起了身。
只見那人背對著明燈,長身如玉,墨髮微動,他穿著那雲錦紋麟白衣,衣上卻血跡斑斑,撕得破碎,唯獨那張秀美絕倫的臉容,憔悴而蒼白,清冷依舊。
“阿言……”紅唇微微顫抖,蘇子衿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那熟悉的身影。
一聲呼喚落下,司言沉默著走上前來。幽深的鳳眸深邃一片,他凝眉看她,眼底滿是情深。
那麼濃郁,那麼深沉,看到蘇子衿心頭絞痛,恨不得撲上前去,緊緊抱住他。
只是,如今身子笨重,她根本無法輕易動彈,於是,她咬著唇,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子衿,你受苦了。”司言走到蘇子衿的面前,優雅的指腹落在她的臉容之上,那滿是情愫的眼底,幽深一片,令人無法移開。
“阿言,你終於回來了!”她一把摟住他,心底湧起一絲委屈的情緒,眼淚控制不住的一滴又一滴落下:“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我不信!”
她想,她的相信,總歸沒有錯。
只是,她的話方一落地,便見司言吻了吻她的額角,眼底浮現愧疚:“子衿,對不起。”
一聲對不起,讓蘇子衿眼底的光芒,頓時碎裂。她難以置信的抬起眼,緊緊盯著眼前的男子,平靜的心,竟是慌亂起來。
“不要對不起。”她搖了搖頭,伸出手要去摸他的臉容:“阿言,我不要什麼對不起!我只要你回來,只要你!”
顧不得擦拭眼底的熱淚,她咬著紅唇,只覺腹中一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