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亂七八糟的小記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又不服輸,於是每天晚上拖著蘇行止向他請教,他倒也耐心,手把手講給我聽,教我如何算、如何記。
這天他提點了我幾個小問題,側倚著椅子,忽然開口道:“阿翎,你知不知道柏清和柏相鬧翻了?”
我的手緊了一下,這件事我早就從俞易言那裡得知,但我和俞易言的交易,暫時還不打算告訴蘇行止。我佯作訝異:“啊,鬧翻了?我不知道啊。”
蘇行止沒有疑我,嘆了口氣:“說到底這件事我們也有責任,柏清此次正是因為那位救命恩人跟柏相鬧得不可開交。”
我垂下眼眸,當初柏清跟我說尋找恩人只是想重謝而已,可她到底還是騙了我。我早該想到,年少一場羈絆,又是生死關頭相救,這份感情怎麼也不會純粹。柏清貴為丞相嫡女,而那個男子卻是前朝沒落皇室,柏相現在父親的角度,反對是必然的。
“聽聞柏清已經搬出相府,寄居涵苑了。”
我默不作聲,蘇行止凝視我一會,搖了搖頭:“總歸跟我們沒有關係。對了,大哥大嫂過幾日就回來了,大嫂有身孕需修養,孃的意思是讓你一起去宮中謝賞,你看如何?”
宮裡每年年末會賞些東西給朝臣以示恩寵,出於禮儀,誥命夫人會入宮拜謝,這些原本是蘇夫人和長媳的事。
但既然大嫂有身孕,叩拜行禮這種累人的差事定受不得,我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自當如此。”
蘇行止站起身擁住我,安慰道:“委屈你了。”哼,這真不是趁機吃豆腐嗎?
過了幾日入宮,和眾多誥命夫人一起,高貴妃對我例行刁難,皆被蘇夫人不動聲色一一懟了回去,我簡直震驚。
自我有記憶以來蘇夫人就對我溫柔無比,甚至好的勝過蘇行止。都說涼州女子颯爽霸氣,我還不以為然,直到今天我才看清蘇夫人的真面目。
彪悍!這也太彪悍了吧!高貴妃氣得臉都綠了,還得好聲好氣地跟蘇夫人說話。
蘇夫人張弛有度,高貴妃給臺階下,她也不頂撞,依舊和和氣氣的,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
一出宮門,蘇夫人轉眼就變了個臉,高貴冷漠的一品誥命夫人一臉心疼的看著我,摸摸我的臉,“這幾年這個女人在宮裡驕恣跋扈,阿翎受了不少苦吧?”
我:“……”
其實也還好,父皇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非不管事。高貴妃只是找找諸兄弟姐妹的茬,還不敢欺負到明面上去。就比如今天,我惹她不開心了,最多跪個一刻鐘半個時辰的,沒什麼大不了。
蘇夫人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委屈不言,心疼地抱了抱我,“不說這個了,我去給太后請安,阿翎一起吧。”
一路上蘇夫人還嘮嘮叨叨,直說蘇行止該把我早點娶回家什麼什麼的……
回想嫁到蘇府的這些日子,我不得不承認,真的過得比這三年都順心,公主下嫁原本是個恥辱,於我而言卻是成全。
到的時候,太后正在品茶。太后又糊塗了,非說我不是阿翎,說她的阿翎還在襁褓中……掌事嬤嬤怕我惹太后急,一臉歉意地請我外殿候著。
我也不以為忤,出殿等候蘇夫人,不意撞見一個厭惡的人。
襄國公嫡孫,那個曾差點壞我清白的李世子,他見著我神色訕訕,彎腰討好一笑:“明璋公主。”
“哼。”我賞了他一記白眼,差點害我失貞的人,我才不想見呢。
我不想搭理他,他卻沒話找話,“公主也是來拜見太后的吧?巧了,在下也是來謝賞的。”
我詫異看了他一眼,謝賞不是該公侯夫人們來麼?他來算哪門子謝賞?
他像是看穿我心思,撓撓頭赧然一笑,“太后賜婚,在下隨家母謝恩。”
“哦——”我拉長了聲音,斜他一眼諷道:“誰家父母這麼狠心,竟敢把女兒嫁給你?”
李世子嘴角明顯抽搐了下,他擦了擦額角的汗,壓低聲音苦笑道:“公主,您還記恨那件事呢,在下也是被歹人利用了,否則就是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輕辱公主殿下啊!”
說完他又咬牙道:“若非蘇小侯已經辦了他們,在下就是翻個底朝天也要揪出這幾個宵小,讓他們不得好死!”
“等等,你等等。”我抬手止住他,皺眉,“你說什麼?蘇行止辦了他們?”
“是啊,太后壽宴後蘇小侯就查出了他們的底細,居然是老太妃殿裡的。老太妃年紀大了不管事,這不,他們不甘被掌事尚宮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