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就說話,笑得這麼突然,意欲何為?!
“我想著你今日怕是喝茶喝飽了,所以才說不進去,”趙蕎笑意愈發開懷,“你忽然好聲好氣地哄著,是以為我又鬧脾氣了?”
只是好聲好氣,並不是在哄誰。賀淵心裡辯解了一句,口中卻道:“多謝二姑娘體諒。既不是鬧脾氣,那就好。”
既同意好好談,趙蕎也沒多餘贅話,敞亮亮開門見山。
“這幾日我腦子亂,雖明知這事怨不著你,但就是憋屈,又拿不出個主意,一抓瞎就不會好好說話。昨日拍桌發脾氣是氣性上來沒過腦,以往你總讓著我,我習慣了。”
話一攤開來,雙方都沒那麼彆扭了。
賀淵半垂眼簾,歉意誠摯:“對不住。這幾日聽旁人說了許多,我也試過盡力去想,但確實沒想起什麼來。”
“打從你醒過來,同我致歉好幾回了。講道理地說,又不是你自己敲了自己腦袋……”
趙蕎擺擺手,鼓著兩腮緩了會兒:“算了,我就不可能是什麼婉約含蓄的人。我有個主意,你聽聽看?”
“嗯。”賀淵垂眼覷著她被凍到微微泛紅的耳廓,總覺莫名刺眼。
趙蕎單手叉腰,低下頭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似地:“將來想不想得起,咱們先不管。不如試試,重新認識一下?”
賀淵愣了愣:“怎麼‘重新認識’?”
“其實我也沒太想明白具體該怎麼做,”趙蕎抬頭看過來,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反正你近來都在家養傷的,那我就每日過來看看你。成吧?”
賀淵倒沒拒絕,只是誠實地指出一個隱患:“可我不記得以往是如何待你的,我怕你會失望難受。”
“那沒什麼,”趙蕎眨了眨笑眼,“多難受幾次,興許我還覺得你這人不怎麼樣了呢!”
大周立國以來,在兒女之情上民風還算敞亮。只要別是存心玩弄人,在婚姻落定之前大都講個“情生則合、情去則散”,倒也不是什麼要生要死的事。
只不過,賀淵忘掉的那些事,她都記得。所以她做不到說散就散的。
哪怕明知道他說得很對,眼前這個賀淵不會如以往那般待她,而她也一定因此而失望、難受,她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就答應這麼散了。
總得對過去那一年裡的趙蕎,還有曾經那個將她捧在心上的賀淵,有個交代。
*****
中慶最後當然沒能找到那枚小狐狸吊墜。
“真的,我真的好好收起來放在書桌上了!”
趙蕎雖起急,卻也忍住了氣性,沒有遷怒責怪:“會不會是昨日其實收在別處,你記岔了?中慶你別光站轉圈啊,再好好想想。那東西對我很緊要的,若真找不到了,我……”
若真找不到,她還能怎麼的?總不至於將中慶撕了吧。
趙蕎急得撐不住笑臉,唇角耷拉下去:“賀淵,我能自己去你書房找一趟嗎?”
“那墜子,很貴重?”賀淵眉梢輕抬。
他雖對珠珠玉玉的東西沒太多瞭解,卻也知芙蓉石並非奇石美玉,至少對信王府二姑娘來說,尋常丟了一枚芙蓉石吊墜,絕不至於急得泫然欲泣。
“當然貴重的!那是朋友特地送給我的生辰賀禮,”趙蕎懊惱握拳,敲了敲自己的額角,“我近來總是稀裡糊塗,都丟了一夜才發覺!”
“別敲了,”賀淵也不懂自己在煩什麼,“我帶你去書房。”
趙蕎跟上他的步子,進了書房後也顧不上什麼了,高高低低、犄角旮旯全都不放過,一處處仔細找過去。
賀淵站在她背後的書櫃旁,長指將一本本書冊隨意撥開去,像是幫忙在找的樣子。
他面色無波,只是眼角餘光瞥著她越來越焦灼的動作,眉心也隨之蹙得越來越緊。
良久後,他以舌尖抵了抵腮,淡聲開口:“是這個嗎?”
修長兩指拈著桃花色雙股絞絲頸繩,笑眯眯的圓臉小狐狸懸宕在半空來回晃悠。
趙蕎倏地回眸,愁眉立展,幾乎是蹦著過來的:“沒錯沒錯!這中慶怎麼傻乎乎的?明明收在書櫃上,偏記成書桌。”
她一把將小狐狸墜子揪過去捏在掌中,美滋滋歪著臉端詳半晌後,忽地將那小狐狸拿起來湊到唇邊,吧唧親了一口。
失而復得的喜悅使她笑得格外甜,卻讓賀淵湧動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你方才說,這是生辰賀禮?”他撇開臉,狀似隨口一問。
趙蕎低頭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