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有幾支火器,便想著待會兒請你二人挑個頭,帶著大夥兒玩一玩。可否?”
趙蕎的三弟趙渭做出的水連珠已算是當世最頂尖精妙的手持火器。既水連珠她都玩得轉,尋常火器自也難不倒她。
可她總覺得,鍾離瑛突然在自己的壽宴上做這種安排,似乎沒那麼簡單。
且她聽著鍾離瑛話中這意思,夏儼似乎也是擅長使火器的,不免驚訝又好奇地扭頭覷向旁座的夏儼。這人怎麼什麼都會?
哪知夏儼也正看著她,眉梢一挑,玉面含笑:“若二姑娘應承,那我自當奉陪在側。”
這種含含糊糊,聽起來就像在撩撩撥撥的鬼話,趙蕎平常是很不喜歡的。若換了旁的人這麼說,此刻她口中那個“滾”字只怕已經擲地有聲。
可偏生對方是夏儼,她不太忍心對他口出惡言,於是淡淡哼了一聲。“夏世子慎言。”
夏儼不以為忤,笑得愈發開懷,將目光轉向鍾離瑛:“不知大將軍希望我倆帶眾賓客如何個玩法?若是比輸贏,那總得有個規則彩頭才真真熱鬧。”
鍾離瑛樂呵呵道:“世子想要什麼樣的彩頭?說出來咱們商量商量。”
夏儼噙笑的目光再度轉向趙蕎:“趙二姑娘,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自方才在中庭遇見他這一路過來,雖交談不多,但趙蕎總覺他反常的很。於是她乾脆利落地堵死了他的話頭:“那就不要講了。”
夏儼大約是沒料到她會如此直白,眼中有愣怔稍縱即逝。
反正面子已給他下了,趙蕎也懶怠再做什麼婉轉迂迴的模樣,直截了當地挑明:“總覺你沒安什麼好心。”
今日這夏儼彷彿鬼附身,實在古怪到讓她心中發毛。
第81章
“我怎麼就不安好心了?”夏儼玉面訕訕飛紅。
其實他對趙蕎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趙蕎之所以心生不悅,一是先前瞧見他與陳尋相談甚歡; 暫時有點“厭烏及屋”;二是夏儼古古怪怪; 言辭間“彷彿撩撩撥撥; 又好像什麼都沒說”的路數,恰好是趙蕎最反感的。
趙蕎低聲道:“夏世子,咱倆一時話不投機; 還是各自閉嘴吧。今日鍾離將軍大壽; 若非要為這點清官難斷的小事鬧得她老人家為難; 那可真是不幹人事了。”
夏儼不可思議地輕瞪她:“你偷偷罵誰不是人?”
“誰再叨叨叨誰就不是人。”趙蕎衝他扯出個假笑。
夏儼被噎得喉間發哽,端起茶盞時朝她橫飛去一道眼風。
見氣氛不對,執金吾慕隨笑著開了口:“夏世子矜持些,好好說話,別再故作輕浮地瞎招惹。若真將趙二姑娘惹生氣了,她罵起人來可不管對方封爵幾等、家世高低的。”
“這麼兇?”夏儼嘀咕了一句; 唇角卻莫名上揚,“行,那我識相閉嘴; 還是聽鍾離將軍安排吧。”
其實,鍾離瑛遙領天下軍府,運籌帷幄、殺伐決斷,豈會是那種要聽別人七嘴八舌出瞎主意的糊塗老太太?
她既已打算要讓賓客在今日宴上以火器比試來助興,該預備的早已預備好。方才說要聽聽夏儼的主意,不過瞧著夏儼待趙蕎的態度有些古怪,便順嘴架秧子起鬨; 逗逗小輩們而已。
待鍾離瑛將怎麼個玩法大致說了,趙蕎立刻就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所有願意參與這遊戲的人先比試一輪,打不會動的定樁靶,再由前三位勝出者比試第二輪,搶擊侍者拋至高空的目標。
最終勝出的一人就能得到神秘而豐厚的彩頭。
這規則乍聽起來似乎平平無奇,可……
“手持火器在外間並不多見,許多人平日連邊都摸不著。打定樁還能憑點運氣,高空飛物可就為難人了。”
趙蕎心中暗暗嘖舌,這架勢,根本就是要從賓客裡考選出幾個神機手來吧?
鍾離瑛與下手座的慕隨對視一眼,笑而不語。
慕隨從容望向趙蕎:“怎麼?趙二姑娘畏難怕輸?”
此話一出,趙蕎就明白這事是鍾離瑛與慕隨一道籌謀出來的。絕不會是單純的遊戲玩樂。只怕是為了挑選什麼人,或者確認什麼事。
她在大事上向來有分寸,心知這兩人所謀之事不是她該多嘴打聽的,於是乖巧笑道:“玩樂助興而已,我是輸是贏有是什麼要緊?老壽星瞧著熱鬧,心裡高興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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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院出來時,趙蕎見夏儼跟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