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球; 好奇興致來得快去得更快——
柔軟纖潤的玉手險些將賀淵摩挲起火後; 卻就“管殺不管埋”,良心半點不痛地收回手去,重新捧起面前那盞甜茶。
賀淵閉目調息,良久才堪堪穩住滿心躁動。
他有些無力地靠著椅背,星眸斜斜睨向那個捧杯發呆的流氓小姑娘,紅著臉弱聲弱氣撂著好無力度的狠話:“總有一天; 你得讓我欺負回來。”
趙蕎慢慢偏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沒說什麼,”賀淵輕咳兩聲; 有些狼狽地站起身來整理衣襟,“我出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你乖乖坐著別亂跑。”
趙蕎輕扇蝶睫:“嗯。”
待賀淵以近乎落荒而逃的架勢快步出了書房,趙蕎怔怔盯著身側那空了的座椅,隱隱覺得有什麼事好像不對。
賀淵出去了不過一盞茶功夫,再回來時居然就換了一身衣衫,身上還有沐浴過後的清爽氣息。
趙蕎眼神古怪地瞥向他; 緩慢抬手指了指他的肩頭。
賀淵虛虛握拳乾咳訕笑,尷尬落座,桌上那疊卷宗記檔挪到近前來,沒什麼底氣地解釋:“天太熱,去衝了個涼。別擔心,傷口沒沾水的。”
“哦。”趙蕎收回目光,總算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舉動似乎有點不妥。
兩頰後知後覺燒燙起來,喉嚨有些發乾。捧起甜茶慢吞吞飲了一口後,她臉上更燙。
又從桌上小攢盒中摸了一把糖豆,窩在椅子裡一顆接一顆慢慢咬著。
目光心虛遊離,粉面知恥含羞。
混混沌沌的腦中響起一個神秘的聲音——
不是“似乎”,不是“有點”,是確鑿無疑地很不妥。
她先前對賀淵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耍了好大個流氓呢。
*****
翌日清晨,天剛矇矇亮,賀淵就已來到金雲內衛鎮撫司衙。
右衛小旗鄭冕黑著眼眶忍著呵欠出來迎:“賀大人有傷在身,原不必來得這樣早。大理寺那頭說要近午時才會過來交接帶走人犯。”
南郊案發至今,鄭冕受總統領林秋霞指派負責審訊從南郊活捉回來的刺客及樊家人,已連續數日沒睡過囫圇覺了。
審案並非內衛強項,連日來對那些人的審問收效不大,總統領林秋霞已耐心告罄,決定將這群死鴨子嘴硬的傢伙交由早已磨刀霍霍的大理寺少卿秦驚蟄親自料理。
秦驚蟄可是有名的刑訊高手,天底下就沒有幾張她撬不開的嘴。
賀淵若有所悟,腳下頓了頓:“那樊家老太從被緝拿後一直未吐半字,是在知道自己要被移交給大理寺之後,才突然說要見我?”
“是,”鄭冕點頭點到一半,忽然想起件事,尷尬咳了兩聲,“昨夜,那個樊琇也提出要見您。”
語畢,鄭冕撓撓頭,小心翼翼從旁覷著賀淵的臉色。
先是樊家祖母聲稱要見賀大人才肯招供,接著樊家這孫女也要見賀大人,不知葫蘆裡賣什麼藥。
“看我做什麼?”賀淵冷眼斜睨他,“我哪知道為什麼?”
鄭冕搓手訕訕笑,忍呵欠忍得眼角沁出淚來:“那是。我只是想問,您看是先見樊琇,還是先見樊家老太?”
稍作沉吟後,賀淵還是決定先見樊琇。
*****
南郊案的涉案人犯都是單獨關押,且各自牢房都不相鄰,以防串供。
賀淵站到樊琇那間牢門前時,樊琇正靠牆坐在地上。
被羈押數日,她身上的衣衫已皺巴巴,髒汙明顯,嬌俏的垂髫燕尾髻也已凌亂得走了形。
聽到有腳步聲,她懶懶轉頭看過來,在瞥見賀淵時神色微變,本能地抬手捋了捋鬢邊落髮。
賀淵沒有進去,只站在門口:“想說什麼?”
“想說,你別太得意,”樊琇將後腦勺慢慢抵住牆面,扭頭看向裡側,中氣不足的乾澀嗓音裡打著顫,不知是哭是笑,“此前松原來的那撥蠢貨因為暗殺歲行舟未遂被你帶人清理大半,在南郊又是你帶人將我奶奶的人或殺或抓。賀……賀大人,你同時得罪了兩撥人,之後無論哪邊的人都不會讓你安生。”
賀淵身後的鄭冕疑惑地撓了撓頭。
這樊琇的話乍聽起來像是在對賀淵叫囂,可細品品,又覺她好像是在提醒賀淵要當心?
為什麼要提醒?賀大人認識她麼?
賀淵的表現看起來就是不認識她的。神色毫無波動,轉頭對鄭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