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哈良此時的心情很不好,這一次奉了大汗之命,他是專程來安撫賽刊王舊部的,此前汗庭做事太絕,若是不能及早安撫住他們,汗庭那邊已經掩飾不住擔憂了。
因此,他這一次的目的是在安撫之餘消化掉這巨大的部族,以增強汗庭的實力。
原本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自信在汗庭武力的威懾之下,這些賽刊王舊部會老實下來,可是現在,問題卻又出來了。
賽刊王遺落在關內的女兒居然還活著,不只是如此,竟還是被漢人的使節護送了來。漢人的打算,他自然知曉,他們這是想火中取栗,破壞汗庭的計劃。可是禿哈良最擔心的不是這個,漢人畢竟是外人,若是讓賽刊王舊部在汗庭和漢人之間做選擇,他相信所有人都會毫不猶豫地倒向汗庭一邊。
最大的問題是這個烏曰娜,她的出現很快就讓那些舊部們變得不安撫,所有人都在猶豫和觀望,若是這烏曰娜當真振臂一呼,禿哈良不能確定那些舊部會做出什麼選擇。
幸好烏曰娜只是個女子,這是突兀良唯一覺得放心的地方,女人再如何也只是個女子,若是自己能恫嚇住她,或許事情並不會這麼糟糕。
禿哈良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此時,他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坐在帳子裡稍候了片刻,李若凡終於到了,這穿著蒙古傳統服飾的女子膚色雪白,美到了極點,讓禿哈良眼神掠過了一絲呆滯,隨即他浮出了笑容,又用沉痛的語氣道:“郡主,請坐下說話。”
李若凡坐下,水汪汪的眼眸注視著禿哈良。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而且入關之後,想必也受了漢人的影響,她不是個剛強的人,漢人居然拿這樣的人來大漠,以為可以有什麼可趁之機,真是個笑話。
禿哈良心裡想笑,隨即也安下了神來,他的語氣也變得柔和了許多,隨即便開始勸慰起來,無非是說他父兄犯下的罪與她無關,汗庭對她定會有所照料。
李若凡只是安靜地坐在椅上細聽,一聲不吭。
雖然表露出的是其他的想法,帶著深深的幽怨,卻讓禿哈良警惕心大大的降低,這個女人並不難對付,她不過是一隻小羊羔而已。
因此,禿哈良的語氣又是轉換,用恫嚇的口吻道:“大汗仍對郡主念念不忘,常常對人說,若是娶了郡主做妻子,就沒有任何憾事了。不過這一切都取決於你的心意,你若是不肯,大汗也不會強迫你,不只是如此,汗庭也早已有了賞賜,會賜你足夠的牛羊、奴隸。烏曰娜,你將會成為大漠上最有財富的女人。可是可是你要是對汗庭抱有任何的敵意”禿哈良臉色鐵青,殺機騰騰的道:“你必須知道後果,大汗是絕對不會姑息反叛之人的,你是一個女人,不應該揹負仇恨”
李若凡的眼眶已有些紅了,竟是低泣起來。
禿哈良心裡知道,自己的軟硬皆施起了效果,道:“烏曰娜,請你說句話吧,只要你願意,我立即就可以讓人送你去汗庭,拜見大汗,大汗垂憐你,絕不會對你為難。你父兄的過錯並不是你的過錯。”
李若凡顯然在遲疑,良久,突然抬眸,道:“去汗庭之前,我要與部眾的叔伯事先商議父王安葬的事宜,好嗎?”
禿哈良又喜又憂,他既怕會有什麼變故,夜長夢多,同時又喜於李若凡答應了他前去汗庭的要求,只要這個女人去了汗庭,那事情就好辦得多了,甚至有助於他在這邊收攏賽刊王舊部。
思慮再三,禿哈良不禁偷偷打量起這個女人來,這個女人,甚至連蒙古女人的氣魄都沒有,完全像那些溫順的漢人女奴,禿哈良最後點點頭,道:“好吧,既然你一定要堅持,就這麼辦,我這就命人去召集各部的首領,你遠道而來,就先休息一下吧。”
李若凡很是溫順,隨即又垂淚道:“我不過是個女子,許多事還要仰仗諸位叔伯,父兄的噩耗,讓我很是悲傷”
她的意思很明白,自己不需要休息,只是願意在這裡等候。
不過她這淚眼婆挲的樣子卻是把禿哈良的心都要融化了,居然在這個時候,他的內心深處對這個女人產生出了星點的同情。
烏曰娜到達的訊息終於傳遍了諸部,讓整個漠南諸部都變得有些不安分起來,有不少牧人,出現在烏曰娜的帳外,行草原上最尊貴的大禮,這個情況的出現讓禿哈良很是不高興,這些牧人絕不可能只是自發的行為,在他們的背後一定是各部首領的指使,這些人不便立即表明立場,害怕因此而觸怒汗庭。可是同時,又想表達出賽刊王的懷念和對汗庭的不滿情緒,於是這些牧人就成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