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巡撫衙門這邊,其實早已被緊張的氣氛所取代,氣死活這巡撫衙門別看管著兩萬多軍馬,不過這些軍馬較為分散,流落在江西各地,因此這衙門的守衛其實就是一些差役,這些人在朝廷使節抵達之後,防衛也變得森嚴起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似乎也預感到風暴即將來臨。
在衙門的花廳裡,氣氛卻很是融洽,巡撫胡文海和禮部侍郎王石都算是老相識,算起來他們還是同年,如今一個在朝廷,一個在外做封疆大吏,也都算是功德圓滿了,只是想不到這二人竟是在這個地方相逢,倒也讓人唏噓。
胡文海親自把王石迎進花廳,二人落座,叫人上了茶銘,隨即便開始寒暄,其實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胡文海身為巡撫,又哪裡不知道這寧王有什麼貓膩,其實他在任上早就發現了不少蛛絲馬跡,這兩年也上了不少奏書,讓朝廷注意寧王動靜,說這寧王四處結交三教九流,甚至與水賊相通,圖謀不軌,不過朝廷對他的奏書多是留中不發,既不認同也不反對,現在朝廷來了旨意,卻是讓胡文海唏噓不已,他現在想等來的是朝廷的軍馬,而不是一份旨意,胡文海相當明白,想憑什一份旨意讓寧王授首,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第七百四十二章:要命的聖旨
寒暄了這麼久,胡文海終於忍不住了,瞥了王石一眼,道:“王石老弟,咱們閒話還是少說為妙,你給老哥透個底,這聖旨裡頭到底是什麼內容,這一次是來拿寧王的,還是安撫寧王的?”
巡撫是右都副御史,品級上和王石這個侍郎差不多,不過胡文海年紀稍長,叫王石一聲老弟倒也顯得親近。
王石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這一次是來問罪的。”
問罪的意思就不得不讓人琢磨一二了,拿人不算問罪,安撫也不算問罪,問罪只是來找岔子的,是拿捕的前奏。
胡文海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對他來說,朝廷對付寧王的兩種辦法都是可行的,第一種直接是帶兵來拿人,反正這寧王不臣的事太多,朝廷突然來個出其不意,只要把人拿住,事情就好辦的多。至於第二種則是安撫,現在寧王厲兵秣馬,朝廷既然不想把事情鬧大,只得暫時先將他穩住。
可是問罪二字卻讓他心都涼了,罪行一問,就等於是告訴寧王你的那點醜事朝廷已經知道,讓他洗乾淨屁股自己抹脖子,問題是人家寧王是那種束手就擒之人嗎?結果肯定是否認的,因此這份奏書不但不能解決寧王的問題,不能消滅寧王這個禍首,反而會將寧王激怒,鋌而走險,這南昌府裡頭,他和朝廷派駐的一些官員全部都要完蛋,只怕旨意頒佈出去,就是他們人頭落地之時,到時候寧王背水一戰,奮發起兵,他胡文海和王石就是第一個祭旗之人,整個江南半壁也將生靈塗炭。
胡文海臉色慘白,都已不知該說什麼話才好了。恨之恨朝廷根本就不知江西這邊的情況,居然以為一道聖旨就能解決寧王的問題,把軍國大事當作兒戲一樣。
王石看出了胡文海的不安,試探姓的問:“京師那邊已經審過了江炳,這寧王確實是罪無可赦,本官這一次奉旨前來,其實也有點兒忐忑,所以到了南昌府,先來求教胡大人,先和胡大人商量商量。”
胡文海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麼我便和你交個底吧,你我皆是朝廷重臣,皇恩浩蕩,許了你我今曰。這寧王謀反的心思也不是一曰兩曰,這一次旨意下來,我們還是等著以身許國吧,從逆之事胡某人是萬萬不會做的。”
話說到這份上,王石頓時面如土色,整個人竟是打了個激靈:“胡大人的意思是這寧王是真的會反哪。”
胡文海冷笑:“原本是明後年動手,可是現在看來,只怕就是今曰了,王大人能否少待,讓老夫去會會家眷,讓她們及早出城,本官身為一方牧守,只能與南昌共存亡了。”
王石聽到了肯定的答覆,更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胡文海起身正要去後院,外頭出來有人遞來了帖子,道:“寧王爺帶馬步兵三千,會同上高王等人前來拜訪,請大人立即開中門去迎。”
胡文海臉色更加陰沉,無奈的嘆了口氣,向王石苦笑道:“真是天不遂人願,只怕連家眷也走不脫了,王大人,你我去迎寧王吧。”
王石嚇得連起身的氣力都沒有,用手撐著椅柄才勉強站起來,雙腿仍在顫慄,想必也是被胡文海的鎮定感染,總算勉強著自己還能支撐,點點頭道:“好,胡大人先請。”
二人一前一後到了巡撫衙門的正門,門洞外頭,黑壓壓的護衛似乎把整條街都封死了,寧王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