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親自給柳乘風搬來了座椅,柳乘風大剌剌的坐下,朝蕭敬點頭示意,蕭敬木然的退到一邊去,柳乘風才道:“微臣來這正心殿,其實還有一件天大的事非要稟告陛下不可。”
他故意把事情形容成天大的事,其實就隱含著另外一個意思,這件事太大,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這殿中的其他人只怕得迴避一個,柳乘風所說的其他人其實就是蕭敬,只是用很隱晦的言辭來下逐客令而已。
朱佑樘不由道:“哦?方才蕭公公說有天大的事來通報,現在你又來了,怪哉,想不到這世上天大的事都撞到了一起。”
他這麼一說,柳乘風與蕭敬對視了一眼,雙方都在對方的眼神中讀到了警惕的意味,這也算是冤家路窄了。
柳乘風不由奇怪的道:“是嗎?原來蕭公公也是來稟告的,只是不知稟告的是什麼?”
朱佑樘看了蕭敬一眼,蕭敬笑吟吟的答道:“公爺,說的是一個案子。”
蕭敬自然不願意透露出太多,這種事東廠已經插手,他可不想讓錦衣衛插進來,功勞若是搶去了,這東廠以後真的沒臉見人了。
柳乘風似乎明白了什麼,忍不住道:“案子,是寧王的案子嗎?”
柳乘風一語道破天機,讓蕭敬很是被動,從一開始蕭敬便以為這個案子是東廠獨享,他處處設防,為的就是不教外人偵知,想不到這柳乘風居然還是知道了,蕭敬抿著嘴不吭聲算是預設了此事。
柳乘風繼續道:“哎,想來蕭公公說的事和我要說的只怕並無二致了,我要說的也是寧王的事,說來慚愧,竟是讓你們東廠搶先了一步。”
第七百五十四章:亂鬥
蕭敬只是訕訕一笑,抿嘴沒有回話。
柳乘風也不再和他搭話,朝朱佑樘道:“陛下,此事關係重大,陛下身體不好,上次微臣雖是使詐騙了那寧王一回,可是微臣能騙得了一時卻騙不了一世,那寧王遲早會發現貓膩,他早有反意,動手也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微臣以為,與其朝廷坐以待斃,不如朝廷立即著手鏟除寧王在京師的黨羽,唯有如此,才能削弱寧王的實力,兵家有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若是朝廷的底細都被寧王摸了個底朝天,這對將來的平叛極為不利。”
朱佑樘臉色凝重,微微頜首道:“你說的不錯,此事關係重大,朕聞之亦是憂心如焚,你自己說,怎麼個查法?”
朱佑樘說話的時候,眼睛不禁往蕭敬那邊看過去,蕭敬咯噔一下,心裡說,方才和皇上說的那些事萬萬不要透露出去才好,他雖然和柳乘風不太和睦,可是這公爺一向是說翻臉就翻臉的,說穿了,蕭敬是個長袖善舞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肯和任何人面對面的衝突,更何況直面衝突的是眼下最如曰中天的廉國公?
柳乘風想了想措辭,道:“現在的線索只有一個,這個擁有名冊的人身份非同小可,連寧王都依賴此人,可見此人的地位遠在千戶和檔頭之上,這樣的人滿京師又有能幾個?寧王是什麼人?他是天潢貴胄,是覬覦社稷,想掂量九鼎之重的人,這樣的人眼高於頂,多半自詡自己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能被他看重的,微臣伸出手指頭也就這麼幾個。”
柳乘風臉色肅然,隨即又道:“可是京師這麼些人,微臣左思右想,卻都一一排除了,微臣愚昧,卻總算還知道這幾個人無論是哪一個都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的。”柳乘風說完話便瞥了蕭敬一眼,話裡有話的道:“蕭公公想必也是如此想的吧?”
柳乘風故意這麼問,其實就是有個預感,這老閹貨肯定會忍不住想坑自己一把,這兩年東廠被壓得太憋屈了,蕭敬手裡頭沒有底牌,巧婦無米,在深宮內苑裡既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就是能時刻與皇上相伴,保證聖眷不衰。可是壞處卻是大多數呆在這巴掌大的地方,在外朝很難施展太大的拳腳。蕭敬想在外朝和柳乘風爭是爭不了的,錦衣衛的權勢一度膨脹,真要硬碰硬,完全可以將東廠徹底碾壓,東廠那些人從前趾高氣昂,現在放到外頭在錦衣衛眼裡就是一幫子雜碎,所以蕭敬想翻盤不能來硬的,肯定是來陰的。
柳乘風扯開嗓子一問,蕭敬再厚的臉皮也吃不消,他淡淡一笑道:“是這個理,雜家和皇上說的也是這麼個意思,所以雜家也想不通,明明根據那些人所說,此人乃是極尊貴的人物,可是怎麼算來算去總覺得似有不妥呢?”
朱佑樘的眼眸深邃的掃視了二人一眼,分明看出了二人之間暗裡的貓膩,不過蕭敬方才對他說的話他卻沒有點破,只是道:“既是如此,按你們的意思是這案子查不下去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