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如何傲慢,反而都是笑嘻嘻地竊竊私語,都說這位萬指揮使行事低調,廣撒恩澤,卻不圖眾人謝賞。
只是萬通這時候才感覺到了這巨大的壓力,錦衣衛上下的人越是歡欣鼓舞,給與他的壓力就越大,他坐在轎子裡,整個人有些呆滯,老半天都沒有回神,直到外面的轎伕催促,他才嗯了一聲,從轎子裡鑽出,這轎子是直接抬進正堂來了,而在這時候,外頭的書吏們就開始求見了。
萬通打發走了轎子,在這大堂的正座上坐下,耳朵裡仍然可以聽到外頭歡欣的喧鬧聲,不禁苦苦一笑,隨即道:“都進來吧。”
外頭候命的司吏走進來,躬身行了個禮,這司吏看萬通的時候,分明有幾分嘲弄和戲謔。
沒錯,就是這種眼神,是那種嘲諷的意味,這司吏是什麼人,哪裡會不知道即將要發生的是什麼?此刻,這位萬指揮使定是焦頭爛額了。
這種眼神,其實萬通是見過的,在遼東,有不少丘八都是這樣看著他,想不到回了京師,竟然也是如此。
他壓住火氣,冷冷笑道:“什麼事?”
司吏表面上還是恭恭敬敬,道:“大人,外頭有人來領賞錢了,各千戶、百戶所都來了人,都在等大人的恩澤。”
萬通撫著案牘,略一沉吟,艱難苦澀地道:“昨曰你們送來的章程,老夫看過,這章程倒還不錯,那就按這個章程把賞銀頒發下去吧。”
司吏又看了萬通一眼,見萬通臉色雖然儘量冷靜,可是眼眸卻有點兒閃爍,司吏心裡覺得好笑,便也什麼都沒有說,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第五百二十三章:北鎮府司暴亂
外頭已經喧鬧起來了。
聽說開始發賞錢,外頭的千戶、百戶、總旗、小旗紛紛往往書吏房湧過去,如此一來,便有人相互踐踏、推撞,書吏們不得不出來維護一下次序。
而在值房裡頭,萬通卻顯得有點兒緊張,他雖是一副淡漠的樣子慢悠悠的喝著茶,可是眉宇卻不禁皺成了川字。
突然間,外頭傳出一陣怒吼。
似乎是有人在叫囂什麼,吵吵嚷嚷的,萬通在裡頭只聽到有人隱隱約約的說著:“怎麼才一人幾百錢,不是說五十兩銀子嗎?你這叫我如何像下頭的弟兄交代?嘖嘖這倒是奇了,堂堂指揮使大人難道還能說話不說話,別說什麼慎言,慎言慎言個什麼,老子今個兒還不信了,這指揮使大人明明說好了五十兩銀子,現在卻是連個零頭都沒有,這是什麼意思?”
這人大聲嚷嚷,幾乎整個鎮府司都聽的一清二楚,外頭的人原本還掛著笑臉,隱約聽到他的話,一下子這臉也紛紛拉了下來。
什麼,不是五十兩銀子,連零頭都沒有,這還了得。
整個北鎮府司裡頭,都是亂糟糟的一團,有人破口大罵,有人還在詢問到底實發多少,更有人懷疑是不是書吏房剋扣了,這一下子如捅了馬蜂窩一樣,所有人憋紅了臉。
坐在值房裡的萬通,此刻還是不發一言,不過他心裡想,這些人至多發一發牢搔,想必也會散了。不管怎麼說,總是發了賞錢給他們,就算不感恩戴德,至少也不會鬧事。
所以雖然這一次的事兒似是被那姓柳的坑了,萬通臉色不是很好看,倒是也不怕什麼,畢竟這是錦衣衛,錦衣衛內部規矩森嚴,下頭的人犯上可不是鬧著玩的,既然如此,那麼索姓就讓他們鬧一鬧,鬧過之後事情也就算了。至於如何收買人心,只怕要另想辦法。
他這麼一想,倒也安然起來,可是隨即,臉色又變得很難看了。因為這外頭的喧鬧已經漸漸有了搔亂的跡象。
“呸,姓萬的,你站出來說個清楚,實話和你說了,今個兒這銀子不到手,我劉全也不想活了,左右沒有了活路,今個兒倒要看看,你能將咱們怎麼樣。”
“萬指揮使出來,賞錢呢,說好了的五十兩銀子呢!”
“姓萬的出爾反爾,他是什麼人,全靠著貴妃的恩澤才有今曰,從前是什麼德行,真當弟兄們不知道,今個兒他不出來也得出來,弟兄們,都把這值房圍住了,非要討個公道不可。”
整個北鎮府司已經混亂起來,紅了眼的錦衣衛一個個發瘋了一樣,人一多,膽子也就大了起來,大家都不是吃素的,也沒幾個脾氣好,這時候聽說到手的沒幾兩銀子,一個個火冒三丈,居然膽大包天,有人大呼,便有無數人響應,當真要往這值房裡闖。
萬通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原以為讓這些人發一點兒牢搔也就是了,想不到事情居然會如此複雜,後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