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撞到過柳乘風一次,那時看不清,見他為碧兒扶骨,並沒有太多印象。
柳乘風與她想象中的實在是千差萬別,這個傢伙的年紀瞧上去也不過雙十,和她想象中的鬍子拉碴的樣子大不相同,眉目清秀,既不兇惡,也不讓人覺得討厭,那一雙劍眉使得這個傢伙多了幾分英武,朱月洛沉默了片刻,不禁失笑了。
柳乘風自認自己長得應當不是很滑稽,至少有生以來還沒有人見過他就失笑的,不由問道:“殿下何故發笑?”
朱月洛自然不能說出來,總不能說,在南昌那邊,大家都說你是個黑旋風李逵吧。只是道:“我的腿有些痠麻,能能扶我起來嗎?”
你妹的,這很明顯是一個暗示啊,柳乘風此時也不再扭捏什麼,將她扶起,手觸到她的肌膚,雖是隔著一層薄紗,仍然能感受到滑嫩,朱月洛微顫顫地站起來,不由吁了口氣,努力活絡幾下才感覺舒服了一些,紅著臉致了謝,隨即又蹙眉道:“今兒就是清早吃了些糕點,到現在還沒用過飯,夫夫君肚子餓嗎?”
柳乘風明白她的心意,這個公主似乎心機很深,明明是她肚子餓,卻是問自己餓不餓,不過那一句夫君倒是讓柳乘風醒悟過來,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如今二人已經成婚了,他此時也想起了做丈夫的責任,立即出去喚了個人來撤下酒菜,讓廚房那邊熱一熱再送上來。
酒菜重新送來,一對新婚夫妻相對而坐,燭光冉冉,朱月洛的臉色上滿是羞赧,啟了啟朱唇,鼓足勇氣道:“月洛自幼喪母,雖是天潢貴胄,可是從未受過什麼寵愛,往後既是嫁給了夫君,便嫁雞隨雞,並沒什麼怨言,也不指望夫君疼愛,只是希望夫君能將月洛當作妻子看待,月洛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至於月洛這公主的身份,也請夫君不必有什麼忌諱,月洛聽說夫君此前就有妻子,月洛也絕不敢以公主的身份挑起內府的爭執。”
朱月洛給人的印象很率真,不過柳乘風也是經歷過事的人,知道她的這種率真帶著某種心機,此時這種情況,率真對朱月洛有好處,畢竟她是新人,剛剛進門,說出這番話,才能讓她在這裡站穩腳跟。
柳乘風不禁哂然,對朱月洛的身世也知道一些,倒是並不覺得她如何的狡詐,一個女子遭遇了這麼多的不幸,自然免不了多幾分提防他人的心思,只要不害人,並沒有什麼壞處。
柳乘風笑道:“其實我的夫人姓子也是極好的,你和她相處,不必有什麼顧慮,有什麼心裡話,若是不便和她說,和我說也一樣。”
朱月洛突然發現自己今天的話竟是比平時多得多,或者說,柳乘風這個傢伙確實是個讓人提得起興趣的人,拜天地的時候,他出人意表的表現,還有方才與她的一陣談吐,現在她更知道這個人就是上一次救治了碧兒的所謂‘御醫’,當時碧兒問他姓什麼,他說姓柳,多半碧兒當作姓劉了。
既是個大夫,而且聽碧兒說還擺過字攤,想必他的身世未必也好到哪裡去,再說他自幼喪父喪母,比自己還悽慘一些,可是現在看這個人竟沒有一絲的自艾自怨,真讓人不由有些佩服。
朱月洛的眼眸中不禁掠過一絲促狹,這麼多年來,這樣的女兒姿態已是許久沒有出現在她的臉上了,她不禁道:“那夫君你呢,你和大夫人比起來,是不是更好相處?”
她稱呼溫晨曦為大夫人,就是決定做出妥協,事實擺在眼前,一個聰明的女人絕不會去做令人反感的事。
柳乘風倒是被問倒了,道:“我?我似乎也不錯,挺好相處的。”
朱月洛繼續追問道:“可是方才聽你在那個定弦和尚面前說話的樣子卻是兇惡得很。”
柳乘風不由笑了:“我是天子親軍,在亂黨面前自然不能說話和氣,否則如何治下,又如何威懾亂黨?”
他胡亂說了幾句,發現朱月洛說話很是犀利,索姓吃起了酒菜,朱月洛也只是抿抿嘴,吃了幾杯酒,臉上已飛了一層紅暈,顯是有些醉了。
這一夜,柳乘風也不知是如何過去的,良辰美景肯定做了些什麼,可是後來也想不起來,不過他醒來的時候,外頭卻有個婢女道:“駙馬、公主,今個兒要入宮覲見呢”
這是催促一對新人早起了。
柳乘風發現自己渾身竟是赤條條的,身邊的美人兒也是剛醒,微微張開眸有些害羞的假寐,他不禁苦笑,能感受到身邊一具**帶來的餘溫,便輕輕地拍了拍朱月洛,道:“不要裝睡了,你沒聽見待會兒要入宮覲見,耽誤了時候,皇后娘娘又要囉嗦了。”
朱月洛裝不下去了,只好尷尬地起來,忙不迭穿了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