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說他沒有風骨,諂媚迎上,若是強硬反而能落到一個剛直的美名,弘治朝的官兒,骨頭可都是很硬的,至少這表面上要硬朗,否則如何在當官這一行當裡混下去?
席敏冷冷一笑,道:“你少和本官扯什麼太子,太子殿下就是你們這些人教唆壞的,現在居然還有臉在本官面前狐假虎威,太子殿下固然是天潢貴胄,可是忠臣不私,私臣不忠。履正奉公,臣子之節。上下雷同,非朝廷之福。善事上官,便是陛下聖旨,臣也不敢奉詔,更何況是太子乎!”
此話說得大義凜然,大意是:忠誠的臣子不圖私利,貪圖私利的臣子不忠誠。履行正道,奉公守法,是臣子的節艹。如果下級對上級隨聲附和,那不是朝廷的福分。現在你要我諂媚迎上,便是有聖旨,我也不敢奉詔!
席敏說罷,隨即大喝道:“立即給我滾出衙堂去,有什麼話就讓太子親自來說,別以為你們這些人在太子面前搬弄是非就可以胡作非為,工部的規矩就是工部的規矩,你說破了天,不按規矩來辦,這軍械也不會交割給你們!”
王韜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被這傢伙抓住把柄了,一時氣結,卻又無可奈何,忍不住道:“大人何必如此?大人若要兵部下條子,學生大不了去兵部走一趟便是。”王韜當然知道正事兒要緊,這個時候也不是和席敏逞口舌之快的時候,人家學富五車,引經據典,聖人先賢的道理信手捏來,又是混跡官場的老油子,和他爭辯,只怕就是說到口瘡舌爛到最後也是一筆糊塗賬。
席敏又是冷冷一笑道:“兵部還不夠,還要內閣的條子,內閣大臣們不點頭,這軍械就別想到工部來領,來人,送客!”
王韜呆了一下,原以為自己後退一步,席敏自然也會行些方便,誰知竟還窮追猛打來了,兵部還不夠,還要內閣,這皮球踢得未免也太遠了一些。
若是這般下去,這軍械天知道要哪年哪月才能領來,王韜急得跺腳,忍不住道:“席大人何故咄咄逼人”
“呸!”席敏朝王韜冷笑,大喝一聲:“就是咄咄逼人又如何,滾出去!”
王韜這時候也是怒了,不由破口大罵:“狗官,好張狂!”
席敏卻只是冷笑,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坐下去喝茶,幾個差役已經衝進來要逐客,這時候聽到王韜叫罵狗官,再看看席敏一副淡淡然的樣子,其中一個差役會意,一把揪住王韜的衣襟,狠狠地甩了王韜一個耳光,破口大罵道:“放肆,竟敢罵我家大人,你是什麼東西!”
王韜被打懵了,就在這工部大堂居然被幾個差役賞了幾巴掌,他畢竟是讀書人出身,哪裡能有什麼反應?接著便被幾個差役提了掃地出門!
聚寶商行這邊一下子亂成了一團,王韜剛回來,已是鼻青臉腫,堂堂廉州侯跟前的紅人,相當於柳乘風秘書的王司吏居然被人打傷了,這事兒可就讓人有點兒震驚了,不只是聚寶商行的人,千戶所的校尉也出來圍看了,有人將王韜送入一間寢室,過了一會兒,柳乘風就陰沉著臉和李東棟二人一起來了。
李東棟回到京師之後去了李家幾天,隨即便搬了自己的鋪蓋到聚寶商行住下,畢竟柳乘風才是他的東家,身為柳乘風的入幕之賓,繼續住在族兄那裡終歸不好。
李東棟原本還在和柳乘風商量著事兒,這時候聽到動靜,也是嚇了一跳,打人不算什麼事,可是這動手的人和捱打的人都很敏感,這意義就不同了。
李東棟和柳乘風分開眾人,擠入臥室,柳乘風進屋之後便看到躺在榻上的王韜,床榻邊上還站著陳泓宇和幾個聚寶商行的幾個掌櫃,柳乘風快步過去,什麼也沒有說,先是檢視了一下王韜的傷口,隨即長出了一口氣,道:“只是皮外傷,叫人取冰來敷一敷青腫的地方,再上些藥物也就好了。王司吏,動手的是誰?為何打你?”
王司吏不敢相瞞,把事情的原委一併說了。
陳泓宇在旁聽得齜牙裂目,他和老王司吏可是有交情的,在他眼裡,王韜就是他的子侄,現在被打成這個樣子,他身為副千戶,肚子裡憋了一股子的氣,不由惡狠狠地道:“侍郎又如何?在公堂裡指使人動手,錦衣衛莫非還怕了他?”
柳乘風問道:“席敏沒有開口指使人動手打你?”
王韜搖頭,道:“席敏只是坐在椅子上,幾個差役便衝進來,似是看了他的臉色,於是就動了手。”
柳乘風聽了還沒有反應,李東棟已經苦笑搖頭,道:“此人是官場的老油子,怎麼可能授人與柄?咱們就算要追究這件事,只怕也追究不來,總不能拿了那幾個差役來洩憤?更何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