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屈一指的豪強了,錢遊擊,本侯說得對嗎?”
錢芳連忙分辨道:“末將做事,對得起自己的天地良心,末將絕沒有吃兵血,這些錢這些錢皆是本地商賈們的孝敬。”
錢芳說起這話時,口吻中頗有幾分驕傲,整個邊鎮,哪個不吃兵血?一般情況下,朝廷發放下來的餉銀若是將官們剋扣三成,而實發七成,這已經算是好的了,有的甚至是剋扣五成、六成,而錢芳卻是足額髮放,不貪墨一分銀子,也正因為如此,每每戰事一起,錢芳的神機營往往鬥志最高,錢芳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肯去為他賣命。
柳乘風卻是冷冷一笑,如墜入囊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錢芳,冷聲道:“是啊,你沒有吃兵血,可是本侯問你,那些商賈們為何要送你銀子?”
錢芳呆了呆,隨即道:“自然是希望給予他們一些方便,他們經常與蒙人交易”
“若是正常交易,按著我朝廷的法度交易,他們何必要送銀子到錢遊擊的手上?據我所知,那些商賈們送銀子是在錢遊擊離了神機營,而去統領斥候營之後,他們之所以送銀子給錢遊擊,只是怕你和你的斥候營搜查他們的貨物而已。錢遊擊,後頭的話還要本侯繼續說下去嗎?”
錢芳的臉色又青又白,抿著嘴不敢說話。
柳乘風很不客氣地道:“因為他們害怕在他們的貨物中有違禁的貨物,可能有資敵的軍械和糧草,這些東西最後會落到蒙人的手裡,用以洗劫邊鎮,錢芳,你還不知罪嗎?”
錢芳的額頭上不由冷汗淋漓,若說方才柳乘風對大家表現出來的敬重讓這些老丘八們鬆了口氣,可是現在一個個嚇得魂不附體,錢芳在邊鎮還算是清正廉潔的,可是經柳乘風這麼一說,罪行卻是嚴重無比,在座的人的手腳都未必真正乾淨,真要論起來,殺頭充軍都是不可避免的,雖說邊鎮上早已爛得不成樣子,他們這些人其實還算是好的,可是朝廷要治你的罪,還怕沒有口實?
柳乘風的語氣又淡然起來,道:“接密旨吧。”
密旨所有人不由動容,一個個七上八下地拜倒在地,紛紛道:“微臣接旨。”
柳乘風站起來道:“茲有遊擊將軍錢芳,遊擊將軍張人等,皆有功之臣,卻自恃其功,目無王法,貪墨錢財,而置家國不顧,可恨,可恨!即命革去官職,剝官去爵,以儆效”
柳乘風唸完了聖旨,看著下頭跪了一地的人,慢吞吞地道:“旨意都聽明白了嗎?”
錢芳等人的心情此刻已經跌落到了谷底,原本還存著最後一絲的僥倖,此時也已經破滅,疆場上廝殺了這麼多年,最後卻是落到這個結局,此時也怪不得別人,只是他們早已習慣了戎馬的生活,現在解甲歸田,連官職都沒了,心裡更是萬念俱焚,強忍著悲痛,叩頭道:“草民們明白了,謝主隆恩。”
柳乘風將這聖旨收起來,淡淡地繼續道:“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你們犯下的這些事,朝廷自然是要懲處的,本侯問你們,若是有誰不服,本侯可以聽一聽你們的申辯。”
這時候倒是有人想申辯,可是申辯又該怎麼個申辯法?難道要告訴柳乘風,這邊鎮到處都是貪贓枉法,其實自己和其他的同僚比起來,連提鞋都不配嗎?
大家還是謹慎地閉上了嘴,誰也沒有吭聲。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不過嘛,本侯給你們一個機會!”
機會所有人都抬起了眼,齊刷刷地看向柳乘風。
柳乘風又從袖子裡抽出一份密旨,道:“聽旨意!”
大家本就拜倒,他們這一輩子也未必聽過什麼旨意,可是想不到,今曰一聽就是兩份,而且還不帶重樣的,於是紛紛道:“草民接旨。”
柳乘風朗聲道:“文能治國,武能安邦,萬乘之國,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先祖以降,南伐不臣,北征暴元,而有今曰天下。及至文皇,伐安南,三討蒙古,赫赫武功,千古流芳。今天下昇平,朕卻不敢忘武,常念先祖開拓之功,心憂關外環伺虎狼如今武事鬆懈,朕欲編練新軍,特命廉州侯柳乘風,抽調教頭人等”
一紙詔令念下來,大家才算明白了,皇上這是要編練新軍,可是又不想事情洩漏,因此革去了他們的官職,命他們執教編練,藉著聚寶商行的名義先艹練出一支骨幹。
這一下子,所有人又驚又喜,那原本黯然的心思一下子又變得激動起來。
朝廷居然選中了他們執教新軍,這意義當然非同凡響,說明朝廷對他們還是認可的。而現在,這也是他們將功補過的一次機會,若是新軍執教得好,說不準還有官復原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