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聽了柳乘風的話,心裡不禁生出感激,可是心底裡也翻出驚濤駭浪,連兵備道都信不過,那通州還有什麼人可以信得過的?
柳乘風淡淡地道:“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我的辦法只有一個,不過這件事少不得周大人幫幫忙,柳乘風想問,周大人可以託付嗎”
周泰鱉紅了臉,正色道:“有何不可?周某雖是讀書人,可是也不是膽小怕事的鼠輩,大人吩咐一聲,我願全力協助柳大人。”
換做是別人,周泰不會說這種掏心窩子的話,而且會覺得柳乘風這個人疑心太重,可是自從上次在武清見到了柳乘風手段之後,周泰覺得,柳乘風既然懷疑北通州的兵備道和千戶所,自然也會有他的道理,自己只需按著吩咐去做就是。
柳乘風深望了周泰一眼,正色道:“那麼,就請周大人接密旨吧,周泰,跪下聽旨意。”
第二百三十四章:起事
周泰聽到密旨二字,不禁呆了一呆,立即面北而叩,道:“微臣北通州知府周泰聽旨意。”
柳乘風從袖中取出一份黃帛,展開來唸道:“通州者,南北津要也,茲有亂黨滋事,朕心甚憂,特敕錦衣衛千戶柳乘風徹查,巡撫以下文武官員,聞此詔者,隨時聽調,不得有誤”
周泰聽到這聖旨,心中又是翻起了驚濤駭浪,這一份密旨的份量絕對不可小看,巡撫以下文武官員這是什麼概念,若是這柳乘風拿這密旨出去,豈不是京畿附近的軍馬都要歸這柳乘風的節制,各地的巡撫都得仰仗他的鼻息?
這是什麼?這就是聖眷。周泰這時候心裡想,只怕是內閣大學士,未必也能得到宮中如此倚重。不過話說回來,正因為他們是內閣大學士,宮中才不會有這樣的旨意,大明一向是以下官克上官,正是因為柳乘風不過是個千戶,才會如此放心的將權利放下去,就如那各部堂裡的設定,其實也是這個道理,六七品的官員委以重任,甚至可以與尚書分庭抗禮,這麼做,是因為地位低下的官員往往沒有權勢,遠遠及不上門生故吏滿天下的尚書、侍郎,用他們來節制各部的尚書人等,最好不過。
還有那言官,似乎品級也是不高,可是權利也是不小,便是內閣大學士的虎鬚也敢去摸一摸,這麼做,也是這個考慮。
柳乘風身為一個千戶,不過是個五品武官,這多半也是皇上願意放權的原因,說白了,柳乘風的權勢是宮裡給的,所以必須依靠皇上,才能將這密旨生效,可要是換做了朝中的大佬,這些人哪個不是自成體系,門生遍地,給他們這麼大的權利,若是這人有什麼不軌之心,只怕就沒這麼好控制了。
雖是這樣的道理,可是能得到這麼一份密旨,足見宮中對柳乘風的信任和倚重,周泰此時信中狂喜,原以為柳乘風只是有聖眷而已,現在看來,只怕這聖眷只怕不輕,靠著這麼一棵大樹,將來去了京城,有多大的際遇還真難說的很。
畢竟官這東西說好時也好,說不好時也不好,有多少人一輩子在這知縣、知府的位置上一待就是一輩子,無非就是從北通州調去泗州,又或是從泗州調去漳州而已。這裡頭的關鍵,其實就是有人提拔,要有人認得你,記得你,知道你的好處,周泰也算是久經官場,自己那些同年,有的還在下縣裡窩著,有的已經飛黃騰達,那縣裡窩著的爺爺不疼姥姥不愛,見了誰都是心驚膽戰,可是飛黃騰達了的,卻是左右逢源,背靠著參天大樹,呼風喚雨。
說穿了,那些飛黃騰達的人是因為有了好的靠山,做什麼事,都比別人順當一些。
而周泰不同,周泰沒有這個際遇,所以才打算依靠著柳乘風,柳乘風雖然只是個千戶,而且是個武官,可是人家有聖眷,據說可以時常出入宮禁,只要在皇上面前多說幾句好話,自己的前程就有保障了。
周泰深吸口氣,鄭重其事的道:“微臣接旨。”
他站了起來,他當然明白,柳乘風拿出密旨,一定是事情到了緊要關頭,北通州會不會亂,他周泰能不能抓住這一次立功的機會,就看今曰了。
“柳千戶,只是不知下官該怎麼做?”
柳乘風收起密旨,道:“這一次,北通州要大開殺戒,只是在大開殺戒之前,我卻還有一些事要辦,周大人要做的,就是在我做這件事的時候,替我打好掩護,不能讓人得知我的行蹤。”
柳乘風年紀比周泰小的多,可是這時候,他居然拍了拍周泰的肩,勉勵道:“周大人,你我也算是交情不淺,事到如今,我給你交代一句掏心窩子的話,留在北通州的人,都會有一些危險,可是事情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