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己方不算水師,投入圍城的部隊就有六萬餘人。而這六萬人中,還有一半是一路從太湖安徽江西殺進湖廣的,戰鬥經驗豐富,悍不畏死。自立大西之號以來,更多了一份從龍的心思,打起武昌城內這些疲兵,潰兵,新兵的組合來,說他們能支撐到天亮已經是高看了。
所以,在臨時搭起的帥帳內,葉風便將精力主要集中到與徐以顯商談進城後的策略問題了。
“倉惶而走不可,據城死守亦不可。”徐以顯接連得到與大王單獨相處的機會,當然懂得自己應該如何表現自己,只見他在紙上寥寥畫了數筆之後,一張湖廣周邊的軍事態勢圖便呈現在葉風面前。
眼下朝廷在湖廣地區幾乎是一片真空,葉風這會兒自然要把握這難得的機會,好好把握住眼前各方面的大致情勢,好為自己的發展,乃至更進一步如何把握住自己這次機會,為改變將來屈辱歷史好好做些準備。
而如今這附近的兩大軍事勢力,李自成和張獻忠,已經因攻武昌而產生了巨大的矛盾,李自成更是派軍威脅著大西軍已經控制下來的漢陽。
雖說已經定下了入蜀的既定方針,但怎麼入蜀,何時入蜀,以什麼身份什麼姿態入蜀,一切都還是可變之數。所以,在身邊軍師謀士群中,有徐以顯這樣一個有真才實幹的人才,是個幸事。
“楊文弱已死,左崑山近寇,南方朱朝已無可用之將,更無可用之兵,然民間草莽,臥龍鳳雛之輩不知凡幾,大王若是入城疾走的話,不可多殺人。”徐以顯皺了皺眉,小心翼翼的進言道:“掘朱氏祖陵,殺偽襄王,貴陽王,此皆不可挽之事便也罷了,若是再坑楚王,將來只恐士人難以歸心。縱是入蜀,恐亦無鳳雛之輩襄助大王。所以,大王先前說要跟楚王府聯姻,教諭軍士少殺人,以顯雖說驚詫,但也是頗感欣慰。”
這是自然的,我又不是以前那個張獻忠,我這不是叫你想辦法怎麼少殺人麼?若是貿貿然用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去要求麾下這些軍馬,我這個八大王恐怕也做不了幾天。難道徐軍師沒聽到那天張可望在我身後喊的話麼?“搶錢,搶糧,搶女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農民軍素質低下,除了這樣的東西可以誘惑他們,激發他們的狂暴在戰場上奮勇作戰之外,你難道用理想去武裝他們?這是不現實的事情。
“然長留亦不可取,李自成收拾曹操老回回革裡眼之輩,似亦無須太多時日。”徐以顯顯然注意到了葉風的心理活動,加快了節奏在紙上那李自成的兵鋒之處點了點道:“故而以顯以為,不若以大帥瞧中朱朝郡主為由,演一場戲文來,也好叫官軍那頭緩一口氣過來,咱們也好過幾天好日子……”
葉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這顯然並不容易,張獻忠假投降過一次,朝廷不會相信自己的。而且到了如今這個程度,也不能再去玩假投降,底下謀士武將裡,想做開國功臣的一大把,你再投降,人家就跟李自成去了。
“大帥——”徐以顯似乎是看出了葉風的所想,笑了笑道:“以顯說的不是谷城故智,如今以顯觀朱朝,孫傳庭賀人龍等部還有可為,只要他們在拓跋鴻基這身後一插……”
我日,你當人家孫傳庭菊花控啊!葉風哈哈一笑,看了看徐以顯那張簡易地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現在搞不清楚的是,楚王這邊,有人能對朝廷那邊施加影響力麼?這其中又有很多問題。
其一便是朝廷現在主要精力全在滿洲人身上,其二就是朝廷裡雖說明眼人不多,但應該會有人明白這樣一來,張獻忠只怕就要在湖廣坐大了。誰他孃的不喜歡坐山觀虎鬥?叫李自成跟張獻忠在湖廣血拼一場豈不好?
這大方向沒錯,只是實現起來太難了。
“大王,等進城見了潘軍師,勞煩他做幾封信,仿著拓跋鴻基的字跡,交給楚王便行了。只是大王——”徐以顯皺了皺眉頭,正色道:“這事兒,需當不能叫胡軍師知道才行。”
這是一條路,葉風想象了一下,點了點頭,心裡頗覺得可行。特別是北京城坐著寶座的是崇禎那位的情況下,叫他發脾氣實在是太容易了,這腦殘平常沒事還能發火叫人上吊呢!
至於他的顧慮,倒也可以理解,今天跟他談話較多,對他的瞭解也增加了不少,這小子本是谷城一書生,張獻忠當年假招安時收羅帳下的幾名謀士之一,此人精通兵法以及作戰器械的製造,平生猶為崇拜戚繼光,很多軍事思想,兵法皆是從戚氏《紀效新書》而來,比如現在仍然還在江對岸的那幾部用於陣地作戰對付騎兵叢集的戰車,便是從當年戚繼光進京考武進士時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