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芷晴沒有說話,如秋水般的美眸,已是沒有了往日的神采,接過了北含墨遞來的紙筆,寫道:“西京可有傳來訊息?嵐兒如今還好麼?”
北含墨沉默,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因著之前,自己秘密前往汴楚去救衛芷晴,為了不讓蘭貴妃發現,便刻意隱藏了行蹤,以至於讓衛芷嵐誤以為是趙胤殺了自己,便在西山行刺,趙胤身受重傷,這兩人之間原先便有隔閡,如今,這誤會怕是越發深了。
得知訊息時,北含墨也感到震驚,萬萬沒有想到,衛芷嵐竟會為了自己,不惜對趙胤痛下殺手,心中情緒極是複雜;這三年,自己對衛芷晴的情意,並不比趙胤少,但卻不希望,這兩人會因為自己,互相折磨彼此,
即便是心中愛著衛芷嵐,北含墨也希望能與趙胤公平競爭,若是衛芷嵐真的放不下趙胤,倒也罷了,但卻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因為,趙胤痛苦,衛芷嵐心中定然也不會好受。
“湘兒在皇宮,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你,只要你平安無事的回去見她,湘兒定然會感到很是高興。”北含墨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衛芷晴的話,畢竟,衛芷晴已是病得厲害,若是再因為擔憂衛芷嵐,對她並不是件好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得住。”衛芷晴唇角綻開淡淡的微笑,即便容顏不再,但眼裡依然泛著柔和的光。
北含墨微微抿了抿唇,眸光定在衛芷晴娟秀的字跡上,久久沒有言語。
……
連著過去了兩天,衛芷嵐已是離開了西京,到了蕪城,還有五天的時間,算著路程,應是能到的。
冬日的天,冷得厲害,即便衛芷嵐身上披著暖和的羊絨狐裘,但策馬疾馳之時,冷冽的寒風便如刀子般刮在臉上,極是冰冷刺骨,便連握著馬韁的玉手,也被凍的通紅。
因著昨夜下了場大雪,便連河面都結了薄薄一層冰,兩日連續趕路,衛芷嵐許是有些累了,稍作停歇之後,便繼續縱馬賓士;想到衛芷晴便在蘭貴妃手裡,自己擔心了好幾個月,即便此去極是危險,也定然要將她救出。
與此同時,鳳雎宮內,紫蘭從衛芷嵐離開皇宮之後,心中便滿是擔憂,想到蘭貴妃信上說要讓皇后娘娘獨自一人前往燕支山,定然會設下陷阱,即便娘娘武功高強,也必定是危險重重。
思及此,紫蘭再顧不得衛芷嵐離宮前曾說過的話,而是直接便去了華陽宮。
此時,趙胤方才喝過藥,於石便進了殿,恭聲道:“皇上,皇后娘娘近身侍候的宮女紫蘭,想要求見皇上,不知皇上是否召見?”
聞言,趙胤微微抿了抿唇,想起衛芷嵐,眼裡流露出一抹傷痛之色,良久,方才淡淡道:“宣。”
於石低聲應是,便立刻退出了殿,不過片刻,紫蘭便走了進來,朝著趙胤跪地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
趙胤容色淡淡,語氣沒什麼情緒道:“起身罷。”
紫蘭因著心中太過擔憂衛芷嵐,便不再耽擱,忙道:“皇上,奴婢有事稟報於您,皇后娘娘前兩日離宮,便是因為蘭貴妃來信,必須要讓娘娘獨自一人前往燕支山,且不準告訴皇上,也不準派人在暗中保護,皇后娘娘因著想要救出芷晴小姐,便一個人去了,奴婢怕皇后娘娘會遇到危險,便特意前來稟報於皇上。”
語罷,趙胤心中一沉,原以為衛芷嵐是因為北含墨,方才離開了皇宮,卻沒想到這其中的緣由竟是這般,一時間,心中情緒難言,極是複雜。
與衛芷嵐相處多年,趙胤明白,衛芷嵐此番獨自前往燕支山,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自己,不僅僅是因為蘭貴妃讓她一個人前去,更是因為她誤以為北含墨已死,與自己之間有著重重隔閡。
思及此,趙胤唇角滿是苦澀,想到衛芷嵐獨自前去燕支山,蘭貴妃定然會設下陷阱,便是想要她的性命,不然,也不會囚禁衛芷晴好幾個月。
“朕知道了,退下罷。”趙胤語氣淡淡,但眉目間卻透著一抹疲憊。
紫蘭低聲應是,便立刻退出了殿,方才出至殿外,不由得舒了口氣,這兩日,她心中滿是擔憂,如今,將此事告訴了皇上,頓時便感到安心了些,相信依著皇上對皇后娘娘的感情,定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娘娘犯險。
殿內,趙胤薄唇輕抿,黑色的眼睛,深不可測,經過這些天的調養,身體雖是仍有些虛弱,胸口的傷也還沒全好,但想到衛芷嵐獨自去了燕支山,繞是他向來鎮定,此刻也有些擔心,因為,趙胤比誰都清楚,蘭貴妃對衛芷嵐的恨。
頓了好一會兒,趙胤方才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