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到自己易了容,方才說這句話,不過是試探而已;只要自己稍微洩漏了情緒,便定能被他看出端倪,且即便趙胤真的發現自己易了容,也不會這麼快便斷定她的真實身份。
思及此,衛芷嵐強自鎮定情緒,但隱在衣袖裡的手,便不由得緊了緊,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方才鼓起勇氣轉過了身,面上已是恢復了淺笑,慢悠悠道:“不知公子這話是為何意?”
趙胤沒有言語,深深的眸光凝視著衛芷嵐,含著幾許柔情,又含著些許傷痛之色,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說,幾次都欲言又止,良久,方才艱難開口道:“芷嵐,你不要再避著我了可好?這一年,我找了你很久……”
聞言,衛芷嵐心中一痛,但卻捂嘴輕笑,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般,眼睛竟泛起了點點淚光,卻硬是被她逼退了回去,面上依然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嬌笑道:“公子怕是認錯人了吧?你說的話,我可是聽不懂呢。”
語罷,衛芷嵐竟再也沒有勇氣去看趙胤痛苦的眼睛,便轉過了身,往房間走去。
趙胤薄唇輕抿,瞧著衛芷嵐走了進去,便也想跟上去,忽聽她又道:“公子未經允許,便擅闖民宅,不知是何居心?”
趙胤腳步微頓,聽聞衛芷嵐說的話,倒也沒有再往前走,整個人便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衛芷嵐冷哼一聲,語氣裡似乎夾雜了淡淡的怒意,便繼續道:“公子擅闖民宅,我便不追究了,還請公子趕緊離開。”
聞言,趙胤心中一痛,尤其是瞧著衛芷嵐的背影,竟是越發變得冷漠疏離,心頓時便沉落到了谷底。
衛芷嵐很快便走了進去,將門緊緊關上,整個人似乎極為無力般,便靠著牆壁縮坐在了角落裡,萬萬沒有想到,趙胤竟會突然出現在宅子裡;此刻,她心中根本就不能確定,趙胤是否真的已經發現了她,但方才不過與他說了僅僅幾句話,卻感覺似乎已經耗盡了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氣。
一時間,衛芷嵐眼裡隱隱有淚水流了下來,為何自己都已經決定要放下了,趙胤卻還要糾纏著自己?為何她都已經決定,以後再也不與趙胤有任何的牽扯,但趙胤卻仍不肯放過自己?既然無愛,又為何還要來北周找她?
衛芷嵐想不明白,對於趙胤,即便是相處了好幾年,但衛芷嵐卻感覺,自己似乎從未了解過他,趙胤性子冷清,為人也太過深不可測,從他還是景王的時候,衛芷嵐便感覺他有很多事都瞞著自己,曾經也問過趙胤,但卻從未與自己說過實話。
即便是後來,兩人大婚,自己與趙胤曾有過一段幸福甜蜜的生活,但卻沒有持久,這幾年的時間,自己早已將整顆心都交付給了趙胤,難道他會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麼?既然如此,又為何還要選秀納妃?回想起當初在皇宮時的壓抑沉悶的生活,即便如今已是過了近一年的時間,但趙胤層給自己帶來的傷痛,仍然深深的刻在了心裡。
無數個夜晚,她便在殿裡,伴著燭火,枯坐到天明,許多個夜,便聽著殿外夜鴉淒厲的叫聲,輾轉反側,曾為了趙胤夜夜留宿於別的妃嬪而感到傷心難過,便因此對他越發冷漠疏離,導致兩人漸行漸遠。
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襲來,衛芷嵐不禁苦笑,這個讓她愛之入骨的男人,如今親眼見到他,原以為這些事情便這麼過去了,終其一生,便再也不復想起,卻沒有想到,她以為自己早便忘了的事情,仍然深刻在腦海。
窗外,大雪紛飛,寒風呼嘯,趙胤依舊站在梅花樹下,久久沒有離開,整個人似乎被定住了般,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痴痴的眸光便一眨不眨的凝視著衛芷嵐的房間,心中滿是傷痛。
從方才在大街上,陡然見到這名女子時,他便以為是衛芷嵐,但親眼見到容貌,卻大失所望,因此便隨著她來了住宅,想要開口問一問她,究竟是不是衛芷嵐,是不是自己心中一直便愛著的女人,但卻突然想起,依著衛芷嵐的性子,即便她真的易了容,怕是也不會承認,因此便想試探一番,這才有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趙胤心中並不敢斷定,這名女子便是衛芷嵐,言語間僅僅是試探,但真當看向她時,卻發現這名女子與衛芷嵐身上透著的清冷氣質很是相像,因此,心中才起了疑。
天氣嚴寒,飄飛著鵝毛大雪,即便趙胤常年練武,但因著在雪地裡站得久了,手腳已是凍得有些僵硬麻木,但趙胤卻並不想離去,不僅僅是因為有些疑心,更得是不願離開,即便這名女子,真的不是衛芷嵐,但她身上透著的清冷氣質,依然讓他感到迷惘。
趙胤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