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便披衣起身,淡淡的眸光看向窗外,但見此時,已是月已近中天。
殿內,紫色的鎏金爐燃著薰香,一室香氣,衛芷嵐在軟榻上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想起這次前來西山的目的,唇角滿是苦澀。
恰時,紫蘭掀開珠簾走了進來,瞧著衛芷嵐還醒著,不由得笑道:“娘娘,您方才不是已經睡了麼?這會兒怎地起身了?”
衛芷嵐容色淡淡,嘆了口氣,“睡不著。”
聞言,紫蘭笑了笑,關懷道:“娘娘,您明日可要去西山狩獵呢,若不早些歇息,可是沒有精神。”
衛芷嵐苦笑,從知曉北含墨已死,這幾日,她便再沒有睡過,即便是躺在床上,也是睜著眼睛,腦海裡全是北含墨的音容笑貌;從未想到,趙胤竟會便成這般冷血無情,表面上假仁假義,實則卻痛下殺手,每當想起時,衛芷嵐心中都很是後悔自責,若是當日,她沒有信了趙胤的話,北含墨會不會還活著?
思及此,衛芷嵐心中哀慟,眼睛漸漸有些溼潤,這幾日,她總是自欺欺人想要去相信趙胤當日在鳳雎宮說的話,但只要想起,自己親眼見到的血淋淋頭顱,心中便對趙胤滿是怨恨;因為,衛芷嵐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東西,不會有假,且這些年趙胤的心思深不可測,自己從未看透過,又如何去相信?
無論如何,明日總該有個了斷,衛芷嵐面色悲涼,眼裡卻滿是決絕之色。
紫蘭見此,不由得心中一驚,竟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正欲開口說話,便聽衛芷嵐淡淡道:“夜深了,你退下歇息罷。”
說罷,似是感到有些乏了,衛芷嵐便斜靠在了軟榻上,閉上了眼睛,但紫蘭明白,衛芷嵐此時定然是沒有絲毫睡意,張了張嘴,似是有話要說,但最後卻欲言又止。
……
次日,天色漸明,衛芷嵐用了早膳之後,便走出了芙月殿,好幾年沒有來過建信宮,這重重宮殿依然熟悉,但卻已經物是人非。
衛芷嵐去到宮門口之時,幾乎許多人都已到齊,朝中的一些官員,這當中有大部分人,都是趙胤將沈丞相,連帶著其門下學生,全部除去之後,提拔的自己親信,除了燕昀,以及幾個稍微有些熟悉的面孔,衛芷嵐幾乎都不認識。
陡然見到燕昀,衛芷嵐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還記得上次兩人見面之時,還是三年前,自己離開皇宮的時候,若不是燕昀,她也不會如此輕易便能避過趙胤的耳目,因此在北周安穩的生活了三年。
從回到西京之後,因著整日在後宮,倒也沒有見過燕昀,如今再次相見,衛芷嵐竟有些神色怔怔;燕昀似是察覺到衛芷嵐的視線,回過頭朝著她笑了笑,衛芷嵐這才緩過了神,不由得勾了勾唇。
趙胤眸光一黯,自然看到了兩人,即便沒有說話,但衛芷嵐眼裡流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便感到心中很不是滋味兒;從當年選秀納妃之後,每當衛芷嵐面對自己時,便再也沒有這般笑過了,如今即便是見到燕昀,也能笑得如此開懷。
此時,已是天光大亮,趙胤調轉馬頭之後,便目視前方,語氣沒有絲毫情緒道:“出發!”
說罷,趙胤知曉衛芷嵐與燕昀三年未見,自然有話要說,想起剛剛那刺眼的一幕,便也不想再停留;已是揚起長鞭,馬兒吃痛一聲,便立刻疾馳而去,身後一眾官員見此,自是不敢耽擱,也策馬跟了上去。
唯有衛芷嵐與燕昀落在了最後,兩人相視一笑,便並駕齊驅,一時間,似乎都有很多話想說,但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如此行了一段路之後,倒是衛芷嵐笑了笑,輕聲道:“燕昀,這幾年,還好麼?”
聞言,燕昀怔了怔,但也不過片刻,便恢復如常,笑道:“一切都好,你在北周,可是過得好?”
衛芷嵐唇角綻開淡淡的微笑,柔聲道:“北周很好,沒有西京這般複雜,生活平淡卻又安穩。”
燕昀笑了笑,“這是你心之所向。”
“我以為當年離開了西京,此生都不會離開北周,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來了。”衛芷嵐自嘲一笑,語氣透著淡淡的惆悵。
“我也沒想到你當年會突然離開,從此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燕昀嘆了口氣,又道:“後來仔細想一想,你或許是真的厭倦了西京,才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聞言,衛芷嵐面色有些歉疚,一雙美眸看向燕昀,認真道:“對不起,當年是你相助我逃出皇宮,但我離開西京,卻並沒有告知於你。”
燕昀笑了笑,眸光凝視著衛芷嵐,亦如當初般,含著一抹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