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還沒等他這念頭過去,馬上就有人喊了起來:“誅奸邪,清君側!”
還好那人吼完,邊上的人還沒來得及喊起這口號,那廝就捱了極為響亮的一巴掌“啪”一聲直接把他抽癱在地。卻是王翱這老傢伙,不知道剛才是怎地如此身手敏捷,至少三五步。就這麼躥了過去,還完成了一個掄圓巴掌、全壘打的動作。
“不會說人話麼?”王翱對那癱倒的學子冷聲問著,又對邊上廣東都司的都指揮使孫璟說道,“此間有人誣陷朝廷重臣,你不將他扭送問罪,站在那裡做什麼?你以為自己是奉天殿上的大漢將軍麼?”
丁一很明白,王翱不是什麼好心人。他這麼做,是因朝廷的大佬,還沒有完全的把握把丁某人弄死。也沒有把握確定把丁某人搞趴之後,這外患誰來抵擋。所以,在公開場合,王翱這些大佬。是不會提前在此時。說出丁一謀逆或是要清君側之類,撕破面皮的話。朝堂的鬥爭不是過家家,不是夫妻打架,一旦撕破了臉皮,那就得有把對方直接弄趴的把握。
“且慢。”丁一卻止住那些軍戶,他們是按都指揮使的命令,要去人群裡揪出被王翱抽倒計程車子,丁一走出了莊子的正面。滿臉帶笑對那士子招了招手道,“你要學生給一個說法對吧?不要擔心。清君側這話,鹽山先生教訓過你了,丁某也沒興趣再就此事來跟你計較。”
那在地上爬起來的學子,聽著一下子鬆了口氣。
就見丁一對著他招了招手:“你過來。”又對剛才叫得最響的另外兩個生員招了招手,“你們也到學生跟前來。”看著他們猶豫的模樣,丁一搖了搖頭笑道,“不用怕,學生不是鹽山先生,保證不會打你們。”
王翱冷笑道:“丁如晉,你如此便落了下乘。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此之謂大丈夫!今日敢於站在此處的讀書人,豈能被你輕易示好,就能挑拔離間的?”
“他們不是要說法嗎?”丁一很無奈地攤開手道,“學生總得問個清楚,到底是什麼事要個說法,還是鹽山先生要代他們來跟學生撕擼個清爽?”這就是問王翱要不要撕破面皮、赤膊上陣了。
王翱當然不會在這時候就親自出手,他是要一步步地把丁某人逼到不能動彈,再來動刀的,哪裡會一開始就親自上陣?所以他聽著,冷哼了一聲衝著那幾個生員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不用害怕。
“放心,過來,我保證不會打你們。”丁一又重複了一次,似乎還怕那些生員害怕,回頭指著身後莊子裡的警衛部隊,鄭重地道,“他們也絕對不會打你們,我保證。不過都司的人,稟性如何,就是問孫將軍才知道了。”
那三個生員聽著心頭大定,都司的人他們怕什麼?都指揮使本就是王翱的心腹,怎麼可能會對他們不利?所以也壯了膽氣,三人便擠出人群去到丁一跟前,倒是抬手向丁一作揖行禮,畢竟出來面對丁一,他們就沒有在人群裡那麼張狂了。
不過看著丁一深深的倦容,和臉上客氣的笑意,他們卻就又覺得就算是丁容城又如何?他們身後,可是站著王翱這樣的兩廣總督,還有整個大明計程車大夫階層,所以先前吼叫著,丁一為了侍妾懷胎而妄顧國本的那個生員,便大義凜然地開口道:“敢問先生,為何要一意孤行,推這動搖國本的的一體納糧出役之事?如此倒施逆行,教著百姓不分尊卑,我輩何以教化生民?”
“你是秀才?”丁一望著這生員,含笑問道。
那生員卻是答道:“是。”又把自己是那一年取的秀才,取他的考官是哪位知縣也報了出來。
丁一點了點頭道:“是秀才便好。”又問道,“你是決了心,要來勸我莫要如此推行一體納糧出役,以免於國於民不利麼?”
“正如先生所言!”那生員聽著,膽氣愈壯,答得鏗鏘有聲。
丁一又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很好。”回身握住文胖子懷中金刀的刀柄,只聽崩簧一響,刀光如一匹雪練掠過,丁一把刀扔給文胖子,背手笑問那兩個全身如同打擺子一樣的生員,“你們又要勸我什麼?我保證不會跟鹽山先生一樣打你們。”
他不打人,只殺人。
“丁如晉!你竟無故擅殺生員!”王翱氣著鬍子亂抖。
不用丁一開口,身後萬安便已朗聲說道:“汝輩身為生員。不知明倫堂之左側,太祖臥碑猶在麼!一切軍民利病,工、農、商、賈皆可言之。唯生員不可建言!生員聽師講說,毋恃己見,妄行辯難!”萬安冷笑道,“學生不見妄殺士子,依太祖臥碑禁令‘其不遵者,以違制論’今日不過是誅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