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帶上你兵,把守好這城門,輪流休息才是道理。快去。這當口,我著實沒心思給你做思想工作。服從命令!”這最後四個字,對曹吉祥來說是沒有效果的,但對於容城書院出來的學生,卻已經是可以讓她嚥下一切的意見,立正敬禮然後執行命令了。
這位營長的請戰丁一沒有應允,那是因為女性也不是就在高原上無敵,不論是丁君玥剛上高原的病倒,還是丁如玉現在昏迷不醒,從丁如玉的幾個女性勤務兵口裡,丁一都瞭解到,她們倒下的時間,恰好就是天葵來臨的時間,在每個月的這個時段,女人總是特別的脆弱,也更容易倒下。而曹吉祥要比他表面上看起來更有本事和能力,這一點在他跟隨丁一在雨林的那日子裡,已經很好的體現了這一點。
胡拱辰對丁一很不客氣,但是成都這西邊城門的守將,在左右布政使走後,卻就流露出和胡拱辰全然不同的態度來,他一點也沒有因為大明第一師接管了西城門而憤怒,不單是給丁一搬來了椅子,還弄了個爐子在邊上煮水泡茶,更誇張的,是支使了親兵去操辦了不知道什麼東西,此時那兩個親兵提著碩大食盒,熱氣騰騰奔了回來。
“公爺、公爺,您老人家還沒用午膳啊,這人是鐵來飯是鋼,小人也沒什麼好東西,這抄手也就個熱乎勁,公爺您老人家……”他一邊殷勤地張羅,一邊小心翼翼地組織著措辭,因為兩者的地位差得太遠了,他真的生怕說錯了一句話,冒犯了丁一那就不美了。
丁一看著這守將,搖頭道:“你就不怕胡藩臺知道了,給你難堪?”
“公爺是大英雄,難得真能見著,這是得寫進族譜裡的事,再說小人就一個螻蟻似的人物,便是藩臺真想起這茬,小人便說公爺之威,連藩臺老大人都扛不下,小人一隻螻蟻,哪裡扛得住?”這守將倒也詼諧,說得丁一也不禁露出笑意。
看他說到這份上,丁一也不拒絕,端起那碗抄手,對這守將說道:“承情。”但他卻沒有吃,而是站了起來,對那守將說道,“跟我來。”卻是示意那守將把兩個碩大食盒都提上,丁一便端著那碗抄手,行到把守城門那些大明第一師計程車兵那裡,打起一個抄手對士兵說道,“來,嚐嚐。”
那士兵哪裡肯吃?丁一見著,便故意板著臉道:“嗯,試毒,幫我試毒好麼?”
看著那送到嘴邊的抄手,那士兵是含淚嚥下,卻見丁一又走向另一個士兵,又對他道:“來來,試毒。”這麼一路走下去,一碗抄手也不過十來個,很快就分光,於是丁一便又從食盒裡拿出一盤雞肉,又是這麼一路地給士兵餵過去。
丁一這麼做,卻不是跟當年幫陳三和杜子騰那幫弟子挑水泡一樣,為了收買人心。
若是他身邊有數十個弟子,甚至數百弟子的時候,那是可以這樣的方式來贏得人心,但丁一現在不提海外,單是大陸上,已是兩廣、雲遠、關外大草原的實際控制者,用這種行徑來收人心,就太低階了。
他之所以要這麼做,是為了讓大明第一師的軍魂不滅。
不論怎麼說,從藏地撤下來,這不是一個勝利。
就算在山南前線留下對方以十萬計的僕從軍或是裹脅的民眾,就算是內部在扯皮拖後腿等等,不能否認的就是,大明第一師不得不轉進了。從一次勝利走向另一次勝利,自然可以維持氣勢如虹,但在現時的處境,又被高原氣候拖得如此悽慘的情況下,一個不慎,這支部隊沒有了那種一往無前的自信,失去了有我無敵的血性,那真的就完了。
所以丁一在用這種方式,告訴這些士兵,他們仍是值得信任的,他們仍舊是優勢。
他是兵王出身的人,他清楚士兵的心理,知道他們需要什麼。
右布政使馬昌和鎮守中官陳清的轎子到了城門下,看著這一幕,愣在那裡,陳清喃喃道:“古之名將,解衣衣之,推食食之,不過如此啊!”
邊上有胡拱辰派來的心腹幕僚,聽著酸溜溜地說道:“不過沽名釣譽罷了……”
馬昌聽著失笑,向那幕僚問道:“聽藩臺說,你是宣德年中舉的?”
那幕僚聽著右布政使問話,便點頭道:“是,學生是宣德……”
但沒等他報出中舉是哪一科,馬昌就截住了他的話頭說道:“他是景泰年的探花。”
只一句就夠,就讓胡拱辰的這個幕僚低下了頭,低聲說道:“學生妄言了。”
宣德年的舉人或者需要沽名釣譽,但丁一是景泰年的探花。
進士已是翹楚,一甲探花,絕對的學霸,對於讀書人來說,已是絕對的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