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西號上的曹吉祥舉著望遠鏡看著驚叫道:“殺千刀啊!怎生這麼長大的箭!這如何扛得住!少爺,咱們掉頭快上岸吧,丁總鎮是必定扛不下的啊!”他一著急,也顧不得藏拙了,把肚裡對於兵事的理解都抖擻出來,“安西有甲奴婢知道,可是這水戰又不可能上重甲,這麼大長的箭,怎麼扛啊!”
邊上門達也對丁一說道:“先生,放炮吧!丁總鎮拖住對方大福船,這邊一輪炮過去,就是全轟沉了,咱們後面還有戰列艦那些大船,到時把落水的自己人救上來,水裡的倭狗讓他們自己慢慢溺死就好!”這位是真敢說,也是真狠,丁如玉的性命他也是不管不顧的,“當斷必斷啊先生,慈不掌兵!”
丁一搖了搖頭道:“稍安莫燥,再等等。”
事實上戰列艦上舉起大盾的安西都督府士兵,並沒有什麼傷亡。
因為倭人此時時興的胴丸、腹卷其材質主要為竹和皮,漆得如何漂亮都好,一般不使用鐵材料,而且足輕是不要想有甲了,一把武士刀都能傳幾代人,有刀的基本就是武士階層,那種林規模的竹槍衝陣之後,近戰拔出刀來的,只能是後世影視作品意淫的產物。
所以倭弓的針對性很強,百磅以上的丸木弓或者四方竹弓、重藤弓只是少數倭國之中的勇武者所用,大量低磅數的竹弓【據說四十公斤以上拉力,是做不了竹胎弓的】,它適合於倭國的戰場上的實際情況,倭人弓手面對的就是大量無甲和輕甲目標的穿透和殺傷,而它的射程就很悲劇了,特別是現時逆風,大約只有不到十米,當然這種箭雨如曹吉祥所說的,絕對不容小視,若是輕甲目標被近一米的竹箭射中,那也是不用搶救的了。
可是容城工場利用水力鍛造成形的盾,這箭雨怎麼穿透啊?這可不是蒙鐵皮的盾啊,是正經的鐵盾,還是水力硬鍛出的鐵盾;把持著這二百多面鐵盾的,更是能面對韃子騎射的安西大都督府的將士,一時之間,兩輪箭雨,除了一名極不好運的水手,被七八根長長竹箭穿透當場死亡,戰列艦上沒有什麼其他的傷亡。
其餘躲在盾陣後面的水手,看著自己的袍澤戰死,無不憤怒至極,此時“轟”的一聲巨響,卻是戰列艦重重地撞擊在那福船之側,那些水手按著水手長的命令,閃出盾陣,紛紛丟擲結著繩索的撓爪,又有人衝出去,將頭上有鐵釘的跳板架了上去。
“一連,放!”隨著二營長的戰刀揮下,傳令兵的鼓點響起,每輪一百多發彈雨就撲向了福船上面,而連續不斷的三輪射擊,很快就將上面的倭弓手打得死傷慘重,除了中彈沒有死絕的倭人,其他的倭弓手都紛紛地躲閃開。
不得不說,敢於出海的倭人,就不是在倭國戰場一樣,以大量竹槍足輕來出戰。這艘大福船上,立時就有人怪叫著用倭語下令,便在大福船上湧出近百名身著胴丸、腹卷,戴著猙獰面具頭盔的武士,手執太刀、野太刀撲了出來。
倭人不是沒有強者,至少此時大福船上的主事者,這個舉措就很明智,三輪射之後,必定是有著一個火力的空白期,而戰列艦上的一營一連已經把戰馬牽了上甲板,如果讓他們上了馬,近百戰馬殺上大福船,那絕對是能給火銃手爭取到重新裝填的時間。
所以倭人的主將就派出了最強的預備隊,投入戰事,並且許多無甲的倭人,也怪叫著衝上來,把兩艦交接那些撓索、釘板弄斷。海面是有波浪起伏,一旦這些固定物被清除,錯開這個位置,那麼大福船比戰列艦高大的先天優勢,就會讓他們在跳幫戰裡,佔據壓倒性的強勢。
倭人武士當真氣勢如虹,高呼著:“板載!”、“鐵鬧黑卡,板載!”
高舉著長長的倭刀,衝著兩艦交舷處瘋狂撲來。
“少爺,快走啊!”曹吉祥只望了一眼就放下那單筒望遠鏡,這回不是勸說了,而是伸手扯著丁一的衣裳,一刀拔出腰刀,用肩頭把雪凝直接擠開,然後對著李雲聰和門達怪叫道,“都他孃的是死人麼?門達你還不去叫那姓黃的刀疤臉掉頭靠岸!先人闆闆的,要是傷了少爺,他是跑不了族誅了!小李子,快去把那‘閃電’號快船放下來,那鳥船煞快,咱們護著少爺上岸,只要少爺無恙,再搬了兵,來接應丁總鎮!”
丁一掙脫了曹吉祥扯著他的手,還沒開口,曹吉祥就嘶聲力竭地叫道:“那刀都有四尺了,百來人,這是倭狗抄著唐時的陌刀啊,少爺您是中過探花的人,陌刀陣一動,人馬皆碎啊!這哪裡是攔著住?火銃又剛射了三輪!走啊!大福船本就比咱們船高,要被他們切過來,跳幫殺來,便是披重甲也不能扛啊!”
雪凝被曹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