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丁容城完完全全地綁在了一起。
十二個工宣隊,其實就是十二個班的警衛營士兵,不去算隨身攜帶的每人四枚火繩式手榴彈,也不去算那仿製自曼爾萊德步槍改裝的火銃,裝彈要比前裝槍快多少倍。單是鉤鐮槍、雞胸甲、偏心輪弩,這三件警衛營的制式裝配,用在這些老底子是邊鎮悍卒計程車兵身上,便是舊式戰法,在冷兵器時代,也足夠彌補農耕民族和遊牧民族的天生差別,能夠和關外韃子精兵周旋了,絕對不是木邦的地主武裝所能擋得住的,若是用上火繩式手榴彈和火器戰法,一個班的警衛營士兵,有什麼鄉下地主的土堡、莊園打不破的?
關鍵是若由得工宣隊去動手殺了這些地主,底層百姓並沒有參與感,也沒有投入感,就算分田分地,他們只會習慣性的麻木,甚至如果情況更惡劣性,指不定工宣隊走後,還會覺得是明軍欺人,生出同仇敵愾的心理,弄些埋伏或陷阱什麼的,來為難工宣隊。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說正面衝突,於木邦境內,這一個班的警衛營士兵,在丁一特訓之後,無去不得之處;但要是陷入人民戰爭,那肯定是扛不住的。而且這也不是丁一所願看到的局勢。
“訴苦大會,你在密雲前衛就開過的,在平樂也辦過多次,一定要辦好,沒有辦好之前,不要弄公審,你帶著這五個工宣隊,先去和前面七個工宣隊會合,把前面幾個村的工作開展好了,再各自展開,決不能搞或可或不可的話,必要蒼鷹搏兔!”丁一很是鄭重地交代著。
肥球是曉得輕重的,當下領了命出去,就聽他在招呼那些工宣隊計程車兵:“訴苦大會你們在孟養有開過沒有?都過來、都過來,咱們現在就先來開一開……”
丁一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事情辦到這樣子,也就算人力已盡了,接下來,就要看黃蕭養那邊,能不能如他先前下達的命令一樣,順利抵達了,南京監造的海船怎麼樣,丁一倒不是太過擔心,這個年代,鄭和剛剛七下西洋,許多造船方面的技術並沒有失傳,而且丁容城三個字,於工匠之中,還是有著極好名聲的。
關鍵是炮!丁一不得不再次長嘆,老天爺對華夏何其太薄!因為華夏地界銅的缺乏,火炮只能用多層炮管的方式來造,這也是為什麼鉤鐮槍的質量,讓宮聚那麼驚歎的緣故了,梧州工場在頭痛和鑽研的,是多層炮管的應力和質材問題,弄個鉤鐮槍,也就是屬於沛生出來的很淺顯的應用。
丁一在這房子裡來回地走動著,他在可勁搜刮著腦子裡的回憶,但很明顯,他已經不可能想出什麼可以馬上改變這情況的方法了,甚至他連李匠頭來信詢問的,如何減低鋼水裡氣泡的問題,他也毫無辦法——丁一作為本來就對古代戰例有極大興趣的愛好者,當然知道鋼包吹氬可以有效解決這問題,但怎麼合成氬氣?或是連這都知道,只怕丁某人那十年不是在特種部隊過的,而是應該在物理實驗室、研究所之類的地方待著,才有可能吧?所以他也只能給李匠頭回信,教他保持原材料及石灰等輔料乾燥,其他的也只有交給工場去慢慢試驗了。
所以多層炮管的概念,丁一能提出來,但如何減降低成本,提高成品率,他是完全無能為力,壓根連指導也沒法指導。所以丁一不擔心海船的製造,卻是很擔心,南京監造的海船開到廣州府之後,如何加裝艦炮。
沒有大炮,就沒有真理。
這是千年不易的本質。
丁一的眼光,並不只侷限於華夏。
“先生,工宣隊事務交接完畢。”進來報告的譚風,打斷了丁一的思絮。
丁一點了點頭,揉著自己的眉心,下意識地問:“沒有大炮,沒有這戰爭之神,如何征討不義,橫行四海啊!”
“報告先生,便是隻有刺刀,學生也敢跟隨先生的旗幟,死而後已。”譚風依舊是那麼的古板,沒有橫溢的激情,沒有沸騰的腔調,他如是在述說著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極為平靜。
但這平靜的話,卻把丁一從牛角尖裡扯了出來。
他轉過身,緩緩地向譚風舉手行了一禮,對他說道:“謝謝。”
這就是所知障了,因為丁某人知道,大炮、步槍兵次第推進、胸甲騎兵橫掃戰場的威勢,所以他才會深陷於其中,倒是不知道這些知識的譚風,把丁一點醒:不在於有什麼,而在於要做什麼。
丁一走出了房間,他眺望著天際,當心頭長久籠罩的烏雲散去,這九月底的天,步入深秋,也該要變了。
第四章雲遠承宣布政使司(七)
季節開始進入初冬,景帝的心情卻就隨著氣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