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只是,大家會樂意這麼玩?”
“你玩不玩?”丁一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這麼反問。
第二章絕戶計(三)
堂外風雪鼓盪,不時有急風捲起的長嘶,一聲聲如撕殺的沙場,或也如英宗的心間。
但他突然笑了起來,把那份密約遞給了丁一:“除了生孩子之外,我在此間,有時也會想些往事,人閒著總是難免會推敲著過往的得失。”對於大明來說,得失之大,也許莫過於那張龍椅了,但英宗接著又說道,“王先生有些事是不太高明的。”他說的王先生,指的自然就是漸被大明朝廷所忘記的王振,導致了土木堡慘敗的王振,“或是說,很不高明。”
丁一也笑了起來,若論軍事,王振那豈是不高明?那是負分好麼?比零分還可恥的水平!
得多腦殘,才會幹出那樣的事?得對敵我力量的判斷,弱到什麼程度,才會在宣大防線被攻破,還想著回鄉誇耀聖眷?所謂事急從權,韃子鐵騎在後,王振還想著踏壞農作物,家鄉的人們會罵他,這真的就算軍事零分,都知道趕緊跑的了。
“朕不怪王先生。”這是丁一這次來訪,交談至今,英宗第一次用上了皇帝的自稱。
只聽他很堅定地對丁一說道:“天子富有四海?在太祖、成祖的年間,或是如此,到了宣德年,就不見得如此了;到了朕登基之後,朕總是不太甘心的。”他頓了頓,卻吟起一首詩,那據傳是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寫的,“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丈五猶披被。”英宗吟罷,卻向丁一嘆道。“勤政是件苦差事,但也須有政可勤啊,無丞相,卻有內閣……”
他說得斷斷續續,沒有什麼邏輯可言,似乎就是想到哪裡說到哪裡。
不過丁一能明白他的意思,無非就是在述說著。相權與皇權之爭。其實這中間,是有偏頗的,至少在正統年。也就是英宗登基之時,相權不見得就完全把握在大臣的手裡,如果不是土木堡之役,導致了大量的勳貴失陷。大明的相權和皇權角力上。大體上還是皇權有優勢。
“你考慮清楚吧。”丁一併沒有去替英宗做決定,自從英宗被囚,替人遞話出來教丁一背叛他的時候,丁一已真真正正把他當成自己朋友兄弟,在這大明世間,李賢、商輅、英宗這三人,就是丁一視為親人者,而其中商輅要略為疏一些。
因為當時有人要趁丁一不在金魚衚衕的大宅院裡。要圖謀丁某人的家產。商輅得知之後,報了信就溜回家去。倒是李賢,一介文人,硬是身著袍服在那金魚衚衕那丁宅之中坐鎮,因為他當時畢竟是五品高官,那些想對丁一動手的人,忌憚他的官威才沒敢下手。
而英宗在回到京師之後,託人遞話教丁一背叛他,可以說是掐死了他自己的生機,來成全丁一,以免得丁一被他所累。所以在丁一的心目之中,英宗與李賢,就是他可以相信的兄弟,可以把後背交給他們的朋友——人在世上,不可輕信他人;但若世間無一人可信,那必是可悲也必定是失敗的。
君主立憲,對一個國家來說,自然是有利的;對於百姓來說,也是有利,要加賦加稅總得依照法規來辦,而不是上面要收多少就收多少,父母官甚至差役頭子上下嘴皮一碰,想加一毫火耗就加一毫,想發民夫去幹活就來徵派;對於官員,更不用提,不用擔心因著皇帝不高興,便把自己擼了官職,甚至滿門抄斬……當然,這中間必然還有許多問題,但相對於封建王朝來說,那就是一個飛躍性的社會轉型。
但對於君主而言,毫無疑問,絕對是最為吃虧的。他將失去了口含天憲的特權,也完全失去了爭奪相權的可能性,連軍隊和官員也將國家化——事實上,一百多年後的英國,也不是在光榮革命之後,就馬上建立起憲政,而是由著光榮革命這個起點,資本新貴和大地主之間,逐步所達成的政治妥協
“若如晚唐,則縱是國猶存,實也亡。”英宗緩緩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大唐晚年,各藩鎮爭皇帝、打內戰,真的就如他所說的,名存實亡。所以他也拿不定主意,而偏偏英宗又很門清,他根本就沒有可能召叢集臣相議,也沒有時間可以給他慢慢斟酌,所以他想聽一聽唯一可以商量的人的意見,“若如晉是我……”
丁一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你。但若是你問我,無非兩害相權罷了。”說著丁一就給英宗拆分開來,“唐末之禍,在於親兵牙鎮,軍隊沒有實現國家化,所以這立憲宣言裡,所說的軍人不問政治,也就除非分裂國家或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否則大明的軍隊,也不應在華夏的土壤上,向